次日,贼军大营五更天便已经准备好早饭,闻着饭香味,一众外营流民和辅兵们不用人叫,便被馋醒了过来,但这些吃食并不是给他们准备的,至少现在不是。
“弟兄们,看到这一锅又一锅的白米粥了吗?”郝摇旗用锅勺舀出一大瓢浓粥,白色的水蒸汽随风一散,所有外营流民们都饿了几天,他们看着那白粥的眼睛赤红赤红的。
郝摇旗非常满意流民的表现,他用手遥指开封城大叫道:“攻下开封城,这些白米粥你们可以敞开肚皮吃。”
“吃粥……吃粥!”流民们激动了,就算是过年也不见得能喝上一碗白米粥啊,此刻这些已经饿的不成人形的饥民们转身拿起武器就要往开封城冲去。
“准备攻城!”见流民已经被动员起来,郝摇旗大吼一声,他手下的老营兵们手拿武器跟在了流民身后。
他们当然不是去攻城,而是去当督战队,监督流民攻城的,但凡有谁逃跑,督战队就会毫不犹豫上去砍了他的头。
开封是座大城,城外有一条宽达十丈左右的护城河,河上的有一座石桥通往城门,只是石桥上已经被守军用巨石和沙袋堵了个严实。
为了过河,第一批冲锋的贼兵,每人都背着一包装好的沙土袋往河边跑,然后将身上的沙土袋往河里丢。
但城头上的官兵自然是不可能坐视贼兵填河而不管的,开封城上的火炮也不少,此时一齐朝贼兵开火,火铳兵和弓箭手也纷纷朝贼兵自由射击。
因为要填河的原因,贼兵的阵形排的十分密集,炮弹轰过去后,往往就会滚出一片血路出来。
然而这些贼兵们却对大炮的威力视而不见,比起身首异处,他们更在意能不能填饱肚子,郝将军发话了,只要往能从河边往返三趟,便能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
但往返三次运送沙土袋而不伤亡,这又是何等的困难,他们这些第一批冲锋的流贼中能够成功喝上粥的估计不会超过一半。
但正所谓幸存者偏差,成功喝上粥的流贼又让后面的流贼们看了眼红不已,个个都铆足了劲的往前冲。
不得不说郝摇旗的这一招确实很有效果,仅仅小半天时间,就在护城河中填了数道丈余宽的堤坝出来,只不过还差三四丈才能到对岸。
“郝将军,沙袋用完了!”然而,沙袋因为消耗太快而很快告罄。
郝摇旗抓了抓脑袋,现正在攻的顺利,如果停下来,土气定会受到影响,关键是退下来的人你给不给他们粥喝?他只准备了那么一点,都来喝,哪里够?
“娘西皮的,没沙袋不会用尸体填?不比沙袋好用?”郝摇旗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说干就干,贼兵们为了那一锅锅白粥,再也顾不上什么亲情、友情了,抱着被官兵击毙的同伴尸体便往河边冲去。
城上的陈永福看了不禁也是一阵唏嘘,人命此刻就是那么不值钱,甚至不如一碗白米粥。
终于,在中午的时候,护城河硬生生是让流贼们用沙袋和人命填出了一共五条可以供人通过的堤坝。
“攻城云梯上!”郝摇旗见过河通道已经填好,根本就不打算给城上的守军喘息之机,早已等候多时的攻城器械部队便登场了。
“盾车顶在前面,不要让大炮将云梯给毁了!”
“前面多去一些人,也能为云梯挡一些炮弹!啥?流民损失太多了?后面还多的是!”
郝摇旗这话还真不是吹牛,就在他们身后,李自成已经下令让刘汝魁带上一万流民支援上去。
没错,又是刘汝魁,虽然刘芳亮暂时被李自成弃用,但是他的一些部下,李自成并没有放弃。
只是刘汝魁心里那个苦呀,早知道不把马世耀卖了就好了,此时还能有一个人替自己垫垫背……
攻势继续,有了刘汝魁带来的新鲜血液,贼兵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开封城上虽然大炮不少,但是缺少红夷大炮那种大杀器,此时仅凭佛郎机炮和虎蹲炮,很难对贼兵的云梯造成威胁。
城下如蚂蚁一般的贼兵攀附着云梯往城墙上撞去,刚一接触到墙体,贼兵们便拼命的往城上爬。
“放箭!”陈永福声嘶力竭的叫唤,他在西门城墙上布置了全城兵力的一半,在人手上暂时没有任何问题。
城中箭矢和火药也很充足,除了没粮,什么都不缺,弓箭手站在墩台上可以轻松的从侧后方攻击正在爬墙的贼兵。
还有火铳手也在不停的进行射击,而其他士兵则搬起石块和擂木狠狠朝城下砸去。
“杀啊,开封城中米粮堆积成山,只要攻下城来,咱们都有吃不完的粮!”郝摇旗非常清楚,靠什么劫富济贫,拯救苍生的花言巧语是不可能打动这些饥民的,只有最实在的食物才能给予他们前进的动力。
饿了几天的流民们一听说城内粮食堆积如山,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管前头有多少贼兵的尸体掉下城来,他们仍是悍不畏死的朝城墙上前赴后继。
陈永福此时也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以往,攻了大半天,怎么也得停一停,让贼兵休息一下,况且他们都已经围了那么多天了,也不在乎这一两天呀。
“看来李自成这次是动真格了呀!”说话的是陈永福身边的一员小将,他是陈永福的儿子陈德,历史上,关于李自成的眼睛到底是被他老子射瞎还是由他射瞎一直存在争议。
“德儿,你说的没错,你看这贼军的架势,完全就是一副不破城不罢休的模样,这一次开封城恐怕是真要凶多吉少了呀!”
“父亲休要悲观,去年贼兵攻打开封时,阵势不比如今差多少,咱们还不一样给守了下来!”陈德安慰父亲。
突然他又说道:“对了,大同总兵王尘不是对父亲说了,三日便可破贼的话么?说不定他真有办法能解开封之围呢?”
陈永福闻言只能苦笑两声:“儿啊,你还是太年轻,这种话听听就成,也许他王尘真有办法,但三天破贼,为父我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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