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代睨了眼桓谙其,扬声笑着,“既然是这样,本宫就先回了,劳烦大总管将本宫的心意带给陛下吧。”
桓谙其连连点头,苏代轻拂衣袖,正欲转身离去。
只听殿内传来他的声音,“让她进来。”
苏代低眉轻笑一声,春日的阳光正好,洒在地上,她的影子斜在青石板上,遮了一地的光辉。就如后宫一般,若是想光彩耀人,背后的阴影势必要遮挡了旁的人。
她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起曳地的裙摆款款走入殿内,殿内的熏香炉中燃着袅袅的馨香,叫人闻着神清气爽,荣秉烨高坐于案几后面,面上神色不明,苏代唇角牵着浅笑,眸光流转,缓缓停在书案前,只见书案侧面亭亭而立一明眸善睐的宫装女子,一袭青碧色杭绸小袄衬得她俏丽多姿,三千青丝挽了个同心髻,鬓边簪了支碧玉七宝玲珑簪,隐隐的流光四溢,通身是初春一般的娇俏。
叶才人一见苏代进来,忙侧身行礼,巧笑嫣然:“嫔妾拜见懿妃娘娘。”
苏代轻笑一声,也不理她,只是款款走至荣秉烨的书案前,先屈膝一礼,而后才淡淡笑道:“佳人在侧,红袖添香。是臣妾来的不是时候,臣妾放下东西就走。”
荣秉烨蹙了蹙眉,凝望于她:“谁要你走了?”
叶才人被苏代无视,心中一阵尴尬,刚站直了身子,耳边却传来苏代笑意盈盈的声音,“本宫还未开口,怎么叶才人倒自己起来了?”
叶才人又慌忙屈膝一礼,低声道:“嫔妾不敢。”
“才人真是心思通透,知道陛下爱喝粟米羹,特地送来了。看来本宫的这份心意倒和才人重了。”苏代瞧着案上的一只青花瓷空碗淡淡笑道,碗底残余着些许粟米羹,真是有意思,陛下昨夜从未央宫出来,这今日就已经有起了心思的人。
叶才人怯懦的垂眸,只是有些哽咽兀自道:“嫔妾不敢。”
“灼灼!”荣秉烨声音里有些不愉,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繁复的花纹。
如此我见犹怜的怯懦模样,宛若一株盛放于清水间的芙蓉花,不胜凉风,倒真叫人心生怜惜。
苏代将食盒重重的放在桌上,淡淡道:“臣妾有话和陛下说。”言罢,眸含凌厉的睨向未动的叶才人,漫声道:“你还在这儿做什么?”他曾经不是说想让她椒房独宠麽?她倒要看看是怎么个椒房独宠!
叶才人似是被惊着了,浑身一颤,声音里满是惶恐:“嫔妾告退。”
待叶才人走后,苏代装作未瞧见荣秉烨微蹙的眉,笑意盈盈的捻起案上的一张纸,墨迹未干,还微微散发着墨香,上头的小字清秀工整,倒像是出自女子之手,小楷一旁还有一行龙飞凤舞的批注。
“陛下真是有闲情逸致,和叶才人同书,臣妾来大楚一年,还不怎么会写大楚的文字,也不见陛下教教臣妾。”苏代轻轻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笑意盈盈道。
荣秉烨本是蹙着的眉头忽而舒平了,他俊朗的脸上讪讪一笑:“灼灼想写字,怎么不和朕说?”
苏代眸中飞快闪过一丝讥讽,她素手轻轻搭上他宽阔的肩,笑道:“那叶才人是和陛下说了?”
他的大掌轻轻一带,她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丝好看的弧度,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稳稳地坐在了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