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我有时候都觉得,她对我太好了,简直是我素未谋面的娘啊。”
但她,绝对不要萧霁那样的爹,绝对不要。
萧霁打了个喷嚏,忍不住揉了揉自己鼻尖,他应该没有风寒的迹象吧。
如今已经到了秋收的时候,到了交赋税的时候了,如今陛下贪图享乐,有时候竟连那一点遮掩都不曾遮掩了。
有人上奏增加赋税,陛下准了。
萧霁曾和阿姐说过,百姓的赋税一事,当初建朝的时候,定下的赋税,是一人两石粮食。
听上去,便是历朝历代,也不曾有这样贤明的圣人,当初打天下的时候,元后曾提出土改,无论男女老少,所有人只要上了户籍,就能分地。
当初应该是引起极大轰动的,可之后,随着世家的不断扩张,土地兼并,朝廷对此又是放任态度,百姓手里的土地还是越来越少。
然后,朝廷的田亩税的确是没有增加,说出去还是好听的,但随之增加的交税项目却是越来越多,甚至能达到二三十项。
温知渝走的那三年,朝廷收税的项目增加了足足八项。
这还是户部收的赋税,地方上,这些税还得增加。
萧霁听着陛下那一声“准”,只觉得,如今宣武帝还能多活一段时日,好像也算不得什么好事。
想他萧霁,前世虽然被称为奸臣佞相,但那个时候,百姓过得可没这么凄惨。
他想要银子了,从不去增加赋税,他只会去抄家,那些贪官,随意抄几家,国库都充盈了。
看来,前世他是太着急了,若是现在,让陛下多活些时日又何妨?
反正会自寻死路。
萧霁低着头,对朝堂之上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这些事,他可管不着,说到底,他现在除了陛下“宠臣”这个名头,也不剩什么了吧。
萧霁回府之后,立刻让人紧闭府门。
“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用?我还能去给陛下吹耳旁风?若真的看不下去,何不去金銮殿上死谏?”
萧霁进了屋子,如今才是十月,萧霁的卧房中就开始烧地龙了,暖烘烘的,让他冰凉僵硬的四肢舒服了一些。
“阿姐的信为何迟了?”
萧霁先取了空桑的信,写的都是温知渝平日做的事,萧霁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然后确定,这是有人仿了空桑的笔迹。
阿姐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的。
萧霁起身净了手,擦拭干净之后才去看温知渝的信。
拿着信纸,萧霁凑上去闻了闻,如今他身上和屋子里都不曾有味道,信纸上的味道就稍稍明显了一些。
是草药的味道,萧霁太清楚不过了,温知渝现在病一场,得病上很久,喝药都能将自己腌入味,这信纸在那放的时间久一些,自然也沾染上了味道。
“既是病了,直接告诉我便是,却偏偏要瞒过我,我知道了,岂不是更担忧?”
萧霁拆开信纸,是了,他想起来了,如今陛下盯他盯的紧,好似他是个什么难得的美人一般。
他便是思之如狂,也不能去见温知渝。
所以,陛下,您到底何时驾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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