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书房密室。
赵瑾熙、田应璋和林咏泉三人相对而坐,虽然密室隔音效果很好,但为了保险起见,三人声音仍然很低。
“殿下,您的身体还好吧?”田应璋关切地问道。
赵瑾熙摇摇头:“放心,我早有准备,早就配好了解药,只不过要等太医确诊我的情形后才能服用。现在也就有点虚弱,并无大碍。”说着,还是将话题转到了正经事,“倒是大牢那边,真的不需要我们动手吗?”
虽然说事态发展一如所料,但赵铭熙活着一日,他就要担心一日,只有他死了,才算真正的大功告成。
田应璋摇摇头:“殿下,凡事可一不可再二,赵廷熙已经在大牢之中毒发身亡,若赵铭熙再出同样的事端,必定会引人怀疑。”
“那又如何?只要赵铭熙一死,大局便已然落定,就算有人怀疑又如何?没有确实的证据,谁敢污蔑本太子?”面对最亲信的心腹,赵瑾熙不复在人前的温和仁厚,犹如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话虽如此,但殿下若想坐稳帝位,就不能有这丝嫌疑,否则,总会有人借机生事。”田应璋说着,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何况,根本不需要我们动手,赵铭熙他也活不了多久。”
赵瑾熙一怔:“为何?”
的确,赵铭熙罪名严重,而且他们安排得十分缜密,证据也都充分。但他毕竟是皇子,天家血脉,这么多年朝堂经营,也不乏人脉,若是有人为他求情,还是很有可能流放或者圈禁,至少能够保住一条性命的。
“殿下认为,如今谁最想赵铭熙死?”田应璋看着他人,神情悠然。
赵瑾熙稍加思索,忽然眼前一亮:“闵淑妃!”
“没错!”田应璋颔首,“殿下想要赵铭熙死,不过是利益相关,但闵淑妃不同。赵铭熙毁掉的,不仅仅是她的儿子,更是她一生的荣华富贵,家族繁荣昌盛的全部希望。她对赵铭熙的恨意,可比太子殿下要浓烈得多。”
赵瑾熙倒没想到闵淑妃这个人,被田应璋这样一提点,心有所动,但仍然保持怀疑:“可是,闵淑妃一向有城府,她真的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吗?”
杀死一名皇子,即便那名皇子身负重罪,即便是为子复仇,这也不是她一个后宫妃嫔能够承担的罪名。
后宫之中最为聪明的闵淑妃,真的会做这么不智的事情吗?
“城府?”田应璋失笑,“殿下,只有在有希望的情况下,人才能够维持得住城府,只可惜,闵淑妃最后的希望,也在今晚彻底破灭。”
这次赵瑾熙反应很快:“田先生是指闵月雅?”
“闵府诸子都不成器,指望不上,最为出色的就是闵月雅。原本赵廷熙冤屈而死,皇上念在这点,一定会给闵月雅一桩好婚事,作为弥补。而闵府和闵淑妃也会全力促成此事,只要闵月雅嫁得好,闵淑妃仍旧能够保住一世荣华,闵府仍然能够繁荣昌盛。只可惜……。”
田应璋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谁都明白他的意思。
今晚的兰漪台边,闵月雅被当众揭穿,不但恶毒陷害林陌颜,甚至还失身给了恶名昭彰的张府二公子。这样的女子,无论德明帝多么想要弥补,都不可能强迫真正的权贵高官接受。
“赵廷熙死了,闵月雅毁了,无论是闵淑妃还是闵氏,都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已经被逼到绝路的闵淑妃,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田应璋看着另外两个人,脸上带着笃定的笑意。
在场两人皆尽沉默,他们都是聪明人,更清楚聪明人若被逼到绝境,会做出如何疯狂的事情来。
“所以,我们不需要动手,只要稍稍透漏一点消息,让闵淑妃知道,从赵铭熙宫殿中搜出的那瓶毒草粉放在哪里,我相信,闵淑妃一定很愿意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让赵铭熙如同赵廷熙那般,痛苦死去!”田应璋眼眸之中露出了一丝精芒,在烛火下熠熠生辉,异常耀眼。
“而且,五殿下和闵淑妃一向都在笼络军方势力,在大牢之中也安插有人手,只要有心,毒杀赵铭熙并不难。这样一来,我们不会沾染任何嫌疑,岂不更好?”田应璋补充道。
他分析得丝丝入扣,合情合理,更重要的是,说这话的人是田应璋。赵瑾熙思索片刻,便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再等一等。”
“殿下放心,您不会等太久的。最快今晚,最迟明晚,闵淑妃一定会有行动,因为现在正是皇上最为震怒的时候,各种防备也最为松懈,闵淑妃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田应璋笑着安慰他。
赵瑾熙点点头,正要说话,密室外忽然传来一阵敲击声。
这是东宫总管的暗号,表示有要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