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家,想回苏州,想再和他一起去捉蟋蟀!
“王爷不用担心,有某在,勿忧。”孙思邈将李元婴放到寝榻上,两根手指搭在他左手手腕,三息后,疑惑地问道:“王爷酷爱狩猎,怎么会有晕血之症?”
“孙公,某没杀过人,更没遇到过大规模厮杀。”李元婴有些心虚地说道。兽血的味道和人血不一样,而且,某都是一箭射杀,以流血最少的方式。更重要的一点是,某只负责射箭,不用捡拾猎物。
孙思邈愣了下,哑然失笑,说道:“王爷说的有理,是某想法有失偏颇,更衣后歇息片刻,某去煎一碗安神汤,不要回想刚才的情景。”
李元婴:“……”
孙公绝对是故意滴!你不提某还不会回想,为什么都欺负孤单可怜弱小无助的某!
孙思邈离开后,春桃轻声问道:“王爷可要沐浴,多少还是有些血腥气。”
李元婴坐起身来,感觉还是有些腿软……不知道那些穿越前辈,尤其是上战场杀敌的前辈,是怎么适应战场的血腥和残暴的?深吸了口气,有些虚弱地说道:“扶我去浴室,今夜你和夏瓜值夜。”
当时不应该看向地面,只看那些挂在墙头的人……墙上也有血迹,只是在玉兰树和槐树的遮掩下,显得没有那么多,还有,榆钱很美。
在浴室待了两刻钟,刚换好中单,擦干头发,准备歇息片刻的李元婴,听到门外传来小包子带有哭腔的声音。
“阿叔,阿叔!”晋阳公主小脸上带着泪花跑进来,后面跟着同样眼睛红红的李治,还有一脸担忧的李世民。
李元婴半蹲下身子接住晋阳小包子,轻声安慰道:“勿忧,兕子勿忧,阿叔无事,只是亲事受了点轻伤。”
晋阳公主仔细打量后,确认李元婴身上没有血迹,才放下心来,看向李世民,怒道:“阿耶,一定要将那些人枭首、腰斩、车裂!”
敢刺杀阿叔的人,都该死,还要死无全尸,不得超生的那种!
李世民抱过晋阳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刑部尚书、御史大夫和大理寺卿会一起审讯人犯,我绝不会轻饶那些贼人。”
刺杀亲王,还是当街刺杀,更是在白日里,当大唐朝堂上下都是死人吗?幼弟并没有得罪什么人,除了魏玄成。一篇陋室铭,让他们两个早就尽释前嫌,成为忘年之交。
难道和幼弟最近做的事情有关?有人不想他帮吾出谋划策!
李元婴看到李世民眼里闪过的冷冽,在春桃服侍下穿好圆领衫,轻声问道:“阿兄怀疑和选花魁有关?”
李治接过春桃手里的玉带,帮李元婴束好,转到他身后轻拍后背,看到他没有打颤,终于放下心来:阿叔果然没有受伤,没有强忍着骗兕子。
李元婴白了李治一眼,说道:“臭小子,我连车都没下,怎么可能受伤?杞人忧天。”
接过春桃端过来的汤药,一口饮尽,说道:“我只是有点晕血,喝过安神汤就无事了。”
“晕血?”李世民如同听到无稽之谈一般,狩猎时数你能跑,怎么可能会晕血?还不如你砍人砍累了,更有可信性。
李元婴拿起一颗蜜饯来吃,去除嘴里的汤药味。坐到李世民身边,很无奈地说道:“阿兄,我没杀过人,也没去大理寺或者刑部参观过行刑。和你去看他们演练,也只是坐在高台上,他们也没有流血受伤。”
犹豫一下,还是很小声地问出来,“阿兄第一次上战场时,不会手脚打颤吗?”
李世民想起大业十一年,那位表叔在雁门被突厥包围,跟随屯卫将军云定兴去解救,大张旗鼓来设置疑兵……“没有,只是担心计策不能奏效,需要与始毕可汗死磕。”
至于攻打魏刀儿那一站,带领骑兵突围而进,冲散敌军,在敌营之中救出阿耶,只觉得很兴奋,热血沸腾。
“阿兄,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不是你这种天骄。”李元婴耷拉着肩膀,十分沮丧地说道。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悍然无畏,后世那位伟大的教员评价阿兄:自古能军无出李世民之右者,其次则朱元璋耳。
而后者对阿兄的评价则是:惟唐太宗皇帝,英姿盖世,武定四方,贞观之治,式昭文德……皆有君天下之德而安万世之功者也。
至于他儿子那位有名的大帝,评价又是另外一个角度:若唐文皇帝,倡义靖难,定天下于一。躬擐甲胄,至履弘堂而登睿极……尽忠于国,虽仇必赏,心怀异谋,虽亲必诛。
某位酷爱打牌的北大校长说过:历史是一个很服从的女孩子,她百依百顺地由我们替她涂抹起来,装扮起来。
李世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