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厦带着他看得到没嘴吃的遗憾,讷讷把水壶接过来,没滋没味地喝了一口。
贺骁麻利地收拾凳子上的空食盒,他们还来不及说什么,这部话剧的导演突然走过来跟齐厦招呼,“怎么样,下午要排的那场心里有底了吗?”
齐厦回神,眼光从贺骁身上收回,站起来,“待会儿试试,有什么不对您看了再说。”
贺骁拿起他喝过的水壶,使劲把壶盖拧严实。
他是每天跟着齐厦的人,导演也没在意另外招呼,继续跟齐厦聊着,边说话边从兜里掏出一管药膏,旋开盖,膏子挤在手里。
齐厦目光落在导演手中黄褐色的流质膏体上,闻到熟悉的气味,眼神突然定住了。
导演眼睛不在他身上,见两手手背上都是伤哪边涂都不合适,大大咧咧地把药膏软管往齐厦面前一递,“我这手是前天晚上烫伤的,这几天走哪都得擦药,帮我拿着。”
但凡经齐厦手的东西贺骁都关心,贺骁此时已经把垃圾都收进纸袋,坐在那下意识抬头看,打眼就见齐厦脸色苍白。
也几乎是同时,齐厦手像是触电似地缩回来,大惊地说,“别给我。”
贺骁完全不明所以,猛地起身,“齐厦?”
导演望着猝然色变的齐厦,也是一脸愕然。
贺骁连忙收拾场面,揽住齐厦的背护着他往一边去,对导演说:“抱歉,他昨天没休息好。”
他临走时不着痕迹地吸了下鼻子记住药膏的气味,眼神犀利地朝导演手上扫一眼,黄褐色的软管上映着几个绿色的黑体字,湿润烧伤膏。
齐厦被贺骁带到一边的道具室,没一会儿就回过神了。
他坐在椅子上,贺骁在他面前半跪半蹲着,“谁烧伤过?”别说是齐厦自己,齐厦身上干净得连一个伤疤都找不到,如果是轻度的烫伤,不至于让他有刚才那样的失常。
齐厦用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思忖片刻说:“是沈老师……另外一个学生。”
他倒不是纯瞎掰,确实有这么一件事这么一号人,不过他不熟。
怕贺骁不信,齐厦又说:“那人是拍戏时候爆破出问题烧伤的,很可怕。”
说完脸就转向窗外,眼光也飘出去了,明显一副不想再谈的架势。
贺骁有心再问,但又有些不忍,齐厦刚才说的是“我不用”,但转念想想要是伤者的样子真那么惨,齐厦物伤其类心有余悸好像也在清理当中。
这晚上齐厦睡得早,见他没兴致贺骁忍着什么也没做。
逗人乐的是第二天早晨起来又和前一天一样,齐厦手又诚实地握着了他想握的东西,这一醒两个人都忍不住了,遵从本能地做了下晨间运动。
也就是这天,没等他们出门,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齐厦看着一身狼狈、额头上还贴着白纱布的沈邵捷足足愣了半分钟:“你这是怎么了?”
沈邵捷一脸焦色地说:“其他的不多说,我想先在你这儿住一阵。”
齐厦想到没想,“你欠了高利贷?”
贺骁站在一边想笑。
而也正是此刻,沈邵捷目光焦点突然转到贺骁脸上,说:“我知道你是谁,你在这儿我才上门找齐厦求庇护,魏憬铭忌惮你。”
贺骁面色微沉,眼光猝然转冷,沉默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