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运太可怕了,至今仍然是他们北戎勇士们心底的恶魔,让他们既敬又怕。
还恨。
没有裴文运,如今中原就是他们北戎的了。
大晋的这群废物,根本抵挡不住他们北戎的铁骑!
看着眼前的碑,还有碑前的香案、贡品,以及后面那座看起来整洁的四进瓦房,北戎使团虽然知道大晋想奚落他们,却不知道究竟想要做什么。
裴文运脸上带着笑,指了指后面那瓦房。
“此乃拙荆当年所建的第一所慈幼堂,战后有了钱,就重盖了,比当年要大出不少。”
北戎使团面面相觑,等着裴文运接下来的话。
“当年忠义伯韩公身负火药,入你北戎大军时,带的就是这所慈幼堂中的百姓。”
北戎使团的脸比吃了屎还难看。
他们当然记得。
那个看起来憨厚老实,完全像个大晋普通百姓一样的男人,带着百来个穿着破烂衣衫的老弱妇残,用盖在箩筐上的米粮,还有语言进行迷惑,放他们进入军营。
堆放粮草的地方被烧了,他们的右贤王,左右日逐王也被炸死了。
北戎使团的拳头硬了。
他们身后站着此次跟随的北戎勇士们,听完翻译后,叫嚣着要上前挑衅。
被裴文运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制止。
裴文运向礼部尚书微微点头,从身边的侍从手中接过点燃的三柱清香,在碑前撩袍跪下,拜了三拜。
他身后的官员们,同样接过三炷香,跪在夯实的黄泥路上。
风沙漫天,带起无数的尘土,吹在脸上,像被刀子刮着。
“有赖当年诸位义士挺身而出,才有如今大晋之昌盛,裴某在此谢过诸位大恩。”
空空如也的香炉中,插满了香,香烟袅袅升起,飘入后面的慈幼堂。
裴文运眯着眼,望向那些淡到几乎看不见的香烟。
“他们听见了,很高兴我们没有忘记他们。”
裴文运上完香,非常理所当然地问站在一旁的北戎使团。
“你们不上香吗?”
北戎使团一愣,随即内心开始暴跳如雷。
他们上什么香?
给这群让北戎死伤无数的人致敬吗?
他们又如何上香?
跟大晋人一样跪下来吗?
他们北戎人膝盖硬得很,跪天跪地跪君主,就是不会跪这些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