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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奉云哀寒毛直立,不知该如何应话,索性学着对方嗤出一声,嗤得极冷,又极轻飘。
“看来我猜对了。”桑沉草笃定。
奉云哀蓦然抬臂,手腕倏然一转,将寂胆的剑柄抵上靛衣人的眉心,威胁道:“楼下来客由你了结,否则……将你杀了。”
“杀人?”桑沉草安坐不动,呵笑道:“你下得去手么,不过封到一次我的穴道,真当功夫胜我一筹了?”
奉云哀抿唇不言。
“你确实不赖,但试剑几次,看得出你对敌生疏。”桑沉草将那抵在额头前的冰冷剑柄移开,哂道:“不就是见几个和尚,何必喊打喊杀的,伤了我们的和气。”
也不知和气从何而来。
奉云哀听着这人颠三倒四的应话,干脆一收剑柄,反将剑鞘压到桑沉草肩上,还是一副威逼的姿态,其实压根逼不着人。
桑沉草不慌不乱,不过还是推门下楼了,悠悠道:“等会那些和尚要是动手,可别忘了助我一臂之力,我寡不敌众呀。”
奉云哀冷声:“你如若有心偿还,我想他们也不会得理不饶人。”
“我无心偿还。”桑沉草回头,那笑起来狡诈诡异的模样,当真像极旁人口中的“妖女”。
客栈楼下,和尚们持着棍棒立在门外,而掌柜颤巍巍地站在门边,一副风吹即倒的模样。
那些在堂中喝酒的客人全都停了筷,个个坐立不安,看样子想走,可惜和尚们就在外边,他们怎么也不敢走。
掌柜听见楼梯被踩踏着发出声响,猛地一个扭头,露出祈求神色,只盼这两人能赶紧将外边的活佛们请走。
奉云哀已将寂胆收回身侧,冷冷睨桑沉草一眼,生怕此人一张嘴,便会吐出什么难听的话。
靛衣人不紧不慢下楼,环臂往柱子上一靠,弯着眼说:“还挺热闹,这一二三四五的,萃雨寺的阵仗真不小。”
奉云哀握紧寂胆,实在想将自己蒙眼的白纱扯下,改而蒙到此女的嘴上。
掌柜冷汗淋漓,对门外和尚道:“那两位下来了,诸位是……进店聊,还是在外边聊?”
“外面好些,你这客栈可不够这几位大师大展拳脚。”靛衣人悠悠走向门边。
掌柜浑身僵住,随之赶紧抬臂,恨不得立刻将人请出去。
奉云哀方踏出客栈,便察觉到潜藏在四面的杀气,除却和尚外,果真还来了不少别的人,指不定都是为了一窥宝剑。
那问岚心呢,问岚心是否就在其中?
为首的和尚一杵棍棒,真气沿着棍身垂落,在地面震荡开来,掀得尘埃四起。
知道已是避无可避,奉云哀微皱眉头,手指已抵在剑柄上,随时将利刃推出剑鞘。
“就是你们削落了萃雨寺的铜钟。”和尚道。
桑沉草慢腾腾睨过去一眼,软剑如缎带一般别在腰上,看似两手空空。
她吹开拂面的尘埃,意味深长道:“铜钟不过是砸了地,重新挂上去不就成了,怎的,还想我替你们新铸一口钟?”
这话术,其余人怕是望尘莫及。
和尚也纷纷皱眉,为首的又说:“是你们挑衅萃雨寺在前。”
桑沉草竟露出惊诧之色,哂道:“什么挑衅,不过是听闻萃雨寺的铜钟牢固,便想去试试剑,如今想想,或许试在人身上,会更靠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