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筱气得眼睛都鼓出来了,脸也胀得通红,陆寒筱从她身边转身离开时,陆寒婷正要伸手去推陆寒筱。她面对面不敢动手,难道还不许偷袭吗?
“小小!”
走廊那头,陆遥风低沉喑魅的声音平静地响起,陆寒婷的手伸到一半缩了回来,她看到陆遥风的目光如利箭一般射过来。陆遥风不知道有多美,可陆遥风的美总是令陆寒婷感到害怕。
他就像是一条美人蛇,他从不轻易看她一眼,但每每一眼,用妈妈的话说,就像是蛇吐出的信子。
陆寒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陆遥风一喊她,她没应,却是回过头来望了陆寒婷一眼,似笑非笑的眼里,满是戏谑和耍弄。
“你们欺负我!呜呜呜!”陆寒婷到底只有九岁,有些撑不住,两行眼泪从眼里奔腾而出,一跺脚,就朝高玉凤的卧室跑去。
陆寒筱觉得好笑,小孩子就是这样,打不过骂不过了,就习惯找大人。
陆遥风等着陆寒筱走过去,接过她手上的盘子,他凤眼一挑,脸上已是显见的笑容,听陆寒筱在旁边邀功,“三哥,这是我自己亲手煮的。正好厨房里还有鸡汤,就做了鸡汤水饺。”
鸡汤是现成的,饺子也是别人包好了她直接煮就好了。不过,这样的小事,对九岁的陆寒筱来说,是一件大事,对陆遥风来说更是意义非凡。
一大碗的饺子,陆遥风吃得一个不剩。他难得吃这么饱,跟着师父练功之后,他一直都是保持着七分饱两分寒。只是,陆寒筱坐在他旁边,小手撑着下巴,一直盯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吃饺子,那满足感,好似这饺子都吃到了她的肚子里。
就好似,看陆遥风吃东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而陆遥风在陆寒筱的注视下,慢吞吞地吃着饺子,顶灯很亮,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整张脸照得越发俊美。他一举一动都是沈君婉精心调教过的,他本就带了与生俱来的贵气,举手投足之间如清风皎月般的高雅,也自有一股子清贵之气。
陆寒筱几乎是看呆了,她虽然只是个九岁的孩子,但她骨子里是十九岁甚至更老的灵魂。她前世死于十九岁,魂魄却是在冰璧中被锁了十二年,岁月将她的灵魂浸染得越发老成。
这人虽然是她的哥哥,但她一个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也免不了喜欢看美人。
陆遥风放下筷子,挑眉朝陆寒筱看过来,这小丫头,到底在想什么?陆寒筱被他这一眼看得回过神来,忙抽了桌上的纸巾递过去,“三哥,好吃吗?”
自然是好吃的,浓郁的鸡汤,又是他最喜欢的牛肉馅的饺子,吃起来似乎比平常的味道要更好一些。
“在想什么?”陆遥风问得漫不经心,可目光却是压在陆寒筱的身上。他这样的语气,将他骨子里藏着的那点子慵懒之气都泄了出来。
这些日子,陆寒筱对陆家的情况也知道得不少。她不是小寒筱,对所谓的吴兴沈氏一无所知。从吴兴沈氏出来的人,调教出来的孩子,不论他内心底是什么样的人,面上必然是无懈可击的端庄斯文。
陆寒筱前世生在信阳陈家,陈家也是传承了很多年的世家大族。陈家人是杏林高手,却也不是一味的救死扶伤,悬壶济世。要成为杏林高手,先要成为文人,若不然,怎么看得懂那些用古言传下来的医术?
一代代的读书人下来,沉淀出的便是陈家这样不世出的大族。
陆寒筱自然是清楚,陆遥风怕是不像旁人看到的那般,一举手,一投足,处处有礼,规矩仪态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总是恰到好处。
只是,他这个人,生就了的好容貌,身上自带的那股子气质,便是他的慵懒,也带着蛊惑人的魅。他这样的人,如云端高阳,只适合高高悬在空中,没有人敢靠近,唯恐被灼得尸骨不剩。
陆遥风靠在沙发上,他单手支着头,两腿叠在一起,他斜斜地歪着身子,让他松了一颗扣子的领口敞得更多了一些,从陆寒筱坐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精致的锁骨,浅浅一弯,肌肤白皙得如一抔雪。
陆寒筱抿唇一笑,她略微往旁边挪了挪位置,让自己与陆遥风距离稍微远一些,她是想要躲开他,“我在想,哥哥这样的绝色,也不知将来哪个女孩子能消受得起。”
果然,听到“绝色”二字,陆遥风眉头深陷,他缓缓飘过来的目光中带着一股子威压,眼眸极为幽深,见陆寒筱全身戒备,一副随时想要逃离的架势,他不由得微叹了口气,直起身来,眨眼间,规矩守礼,清贵湛然的少年便又回来了。
“胡说八道!”
陆遥风说完,也不再理会陆寒筱,只身进了卧室,过了片刻,便听到屋子里传来了水声。
她这个哥哥,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信任了?她还没走呢,他就去洗澡去了?
“三哥,我先回房间了?”陆寒筱站在门口,朝里喊了一声,也不知陆遥风到底听到没有,陆寒筱等了等,没等到回应,便端了盘子和空碗,出门时,不忘帮他把门锁好。
陆寒筱穿过长长的走廊,她的脚步很轻快,重生而来,最大的危机解除了,她不用再担心和三哥之间的那点子过节,以后她只要不得罪他,以陆遥风护短、重情的性子,他以后也绝不会亏待自己。
这便够了!
“哟,咱们陆家的小丫头这是服侍完人了?怎么样,三哥巴结完了?”陆寒婷小小年纪,想学那妖妖娆娆的样子,却不想,学来学去,最后踩着歪歪扭扭的步子,像是喝醉了酒的人,格外可笑。
“是啊,怎么,还想我给你端杯牛奶?你喝得起吗?”
原本以为陆寒筱会被自己激怒,毕竟,陆寒筱一向都很自傲,她仗着自己的妈妈是陆一鸣的元配,仗着陆家的老太太宠着她,从来不把自己和陆雨辰放在眼里,就别说陆遥风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