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狗瞪着村长一字一句的回应道:“老、子、要、是、说、不、搬、呢?”
“哼~”
村长冷哼了一声,目露凶光的说道:
“不搬?由不得你,我们村子,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落脚?你要是自己不搬,我们就把你打出去。”
“别以为你一身力气就可以肆无忌惮,侵占我们村子的地,我们就是打死你,你也是活该。”
“但是你要是敢动我们一根手指头试试,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动我们,我们就报警,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比山里的那些大猴子厉害,躲得过子弹。”
陈二狗差点被村长无赖的话逗乐了,但是他一看村子里那些探出脑袋观望的人,就笑不出来了。
以前这些人虽然说不上对他次次都笑脸相迎,但是遇到好歹也会打句招呼,虽然这些人以前也把陈二狗不是村里人这件事挂在嘴边,但不管是陈二狗还是这些村里人都当做玩笑。
但现在,隔老远,陈二狗都能看出来他们正用无比凶狠的眼光瞪着他,好像下一秒就真的会扑上来把他给生死活剥了一样。
旁边的八大金刚虽然没有露出凶光,但是眼神里也全是冰冷,大强的老子则是一双拳头攥的紧紧的,那表情比村子里那些人的表情有过之而无不及,显得更凶狠,更阴冷。
陈二狗冲着村子里大喊道:“你们都是这个意思?都要我走是不是?”
那些人虽然没有回答,但是陈二狗从他们的严肃的表情,凶狠的眼神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陈二狗一时间竟觉得自己接受不了村子里这些人的冷漠,他竟然感觉自己的心在揪着揪着的疼。
他几乎所有的记忆都在这个村子里,村子之外的记忆就只有很模糊的一小段,那一小段记忆里他的身边只有水,浑浊的水,翻滚的浪涛,他先是哭,但是没用,后来又笑,再后来就到了村子里。
虽然陈二狗常说村子的人没良心,但是他的的确确是在这个村子里活下来了,一个只会爬的孩子,在村子里活了下来。
陈二狗还记得他在山里猎到了第一头野猪的那天。
那一天他拼命搂着一头没有完全成年的野猪,用牙活生生的咬死了那头畜生,他拖着野猪下山的时候其实感觉全身上下都在疼,身体表面火辣辣的,身体里面钻心的疼。
但是在那些村民羡慕,钦佩的表情中,在一声声陈二狗好样的~叫喊声中,陈二狗终于感觉到了自己像是个活着的人。
他兴奋的大喊村子里的人来分肉。
那天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分到了肉,那头野猪全部被分的精光,一点猪下水都没给陈二狗剩下,陈二狗当时就躲在自己的小窝棚里,闻着村子里飘出来的一阵阵的肉香味,听到村子里那些比他小,跟他一样大的孩子兴奋的叫喊声,他感觉既难过又开心,既兴奋又失落。
直到憨娃儿妈叫他去吃饭,他才重新乐起来,那是他第一次坐上了别人家的桌子吃饭。
也是从那天起,村子里的人才开始叫他进自己的家门吃饭。
也是从那天起,陈二狗进山找野猪,猎杀野猪就成了常态。
虽然他的力气大,但受伤仍旧是常事,每次他拖着野猪遍体鳞伤的回来,看完村里人兴高采烈分肉的场景后,才一个人躲回自己的小窝棚里,一口口嚼碎野草敷身上大大小小血淋淋的伤口。
直到陈二狗在河里捡到了那把砍山刀,加上随着他慢慢长大,个子越来越高,力气也变得越来越大,猎杀野猪才变得轻松起来。
尽管村子里有不少人家都养了猪,但那是卖的,只有每次陈二狗进山出来的时候,才是村子里的大人小孩吃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