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时没有关庭在,她即便逃过了先前的一拨刺杀,也逃不过下一拨。
斩草是要除根的。
对方既然敢对先太子下手,必然做好了万全准备,她作为郭晗的妻子,一定会被寻访搜罗。
“我不会武功,跳下马车时还受了伤,腹中一直隐隐作痛,我很担心保不住你。可是大夫说,你很顽强,即便我浑身是伤,你也并无大碍。”
青姨娘紧握着关月的手,眼泪落出。
如果不是当初腹中还有这么一个孩子,她只怕也随夫君去了。
关月慢慢在她面前蹲下,陪她稳定情绪。
待她不再流泪后,才问道,“关家难道也是先太子一脉?”
“不,”青姨娘摇头,“关大人那时和现在一样,不站队不帮衬,只做好分内之事。”
所以这么多年,陛下都未曾对他动手。
“那他为何要救你?”
“我也觉得奇怪呢。后来时局安稳些,我问过他,他说,在他中举前,曾被诬告偷盗地主家的财宝。官府和地主沆瀣一气,想要屈打成招,将他收狱早早结案。”
“先太子恰好奉旨在临县治理水患,回京之时路过这里,留意到了此事,为他主持公道还灭了欺压百姓的地主。”
“这件事,他一直铭感在心,但高中后从未以此作为投名状。先太子一生做了很多这样的事,兴许已经不记得他了,但这份善意却促使他救了我,也算是留下一个证人。”
关月颔首,缓缓吐出一口气,“行善之人,还是有些回报的。”
只是比起先太子经历的恶意来,太过微渺了。
“那时候,先皇身子已经很弱了,得知先太子没的消息,悲痛不已,一下子就病倒了,朝中事务尽半都落在了当今陛下手里。”
关月:“先皇没怀疑是其他皇子下的手?”
“自然是有怀疑的,并且勒令彻查。可查来查去,最终都没有痕迹,饮恨而终。”
青姨娘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轻嗤一声,“说来也是讽刺,诸位皇子中,也就当今陛下和先太子关系最为要好。他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却没有被抓到把柄,最终登上了大殿最高处。”
即位后,他还曾宣布要继承先皇遗志,誓要将谋害先太子的人找出来。
今日看到这个图腾,再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来,才明白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贼喊捉贼的戏码。
青姨娘脸上的泪痕已经被风干了。
她抬手摸着关月的脸,“将你送往乡下,也是迫不得已。景夫人不知我的身份,以为关大人移情别恋,还在府里闹过一阵,直到你出生后送去桃花村,她见我们母女没有威胁才消停下来。”
“我看关大人和景夫人感情甚好,景夫人到现在也不知道吗?”
青姨娘:“她不知。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对我们、对关家都没好处。我虽然舍不得送你离开,但这是隐藏身份最好的办法。那几年风声很紧,你若在关家长大,免不了会被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