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蛮哈哈大笑,抖落了身上的砂石,垂眼看着陆尘,道:“我这人大义!念在你帮我解决了黄西这个狗东西,我可以给你个痛快的。”
陆尘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丝毫不惧,道:“曹老爷,我还没说完呢。以你的秉性,若是真能轻易诛杀我们,想必也不会采取如此手段,你既然装死到现在,那就说明你受的伤很重,而且张家的泥丸存想之法也救不了你!”
曹蛮冷哼一声。
他之所以装死,的确是因为伤得太重,而且伤得蹊跷,他被鬼潮吞噬的右臂直到现在都没能恢复!
再加上正面硬刚了数次那大蛇吼声的冲击,内脏几乎全部震碎。
泥丸秘景的存想之法的确可以恢复伤势,得到不死之神,但世事并非绝对。
对内脏的修复本就困难,再加上少了一条惯用手,这才逼得他不得不屏息装死。
“或许你说得对,但那是黄西还在的时候,至于现在…”曹蛮左手持刀,刀环哗啦啦作响,径直朝着陆尘走去:“现在我杀你,就跟碾死一只蝼蚁无异!”
“呵呵”陆尘冷笑,依旧盘坐不起,似乎并不把曹蛮放在眼里,说道:“曹老爷奉命行事,我也不想为难你,不知你还记得我兄弟劳力士么,你再敢上前一步,许斌便是你的下场!”
曹蛮脸色巨变:“你是说那只狐妖?!”他扫视一周,的确没见到它。又想起许斌那浑身溃烂到只剩下脑袋的样子,不由地停下脚步。
陆尘虚抬右手,似在把玩着什么,对曹蛮道:“曹老爷,你看得到么?此刻我右手之上的这团狐火?”
曹蛮眉头紧皱,他自然是看不到的,但却不知道陆尘这话的真假。
“曹老爷,怎么不走了?你过来啊!”陆尘怒喝一声,竟将曹蛮吓得倒退几步,他又悠然道:“我兄弟这狐火中充斥着南漳山的瘴气,融肌化骨只在一瞬。许斌算是运气好,被你们救下了,可也只剩个脑袋,可你呢?有人来救你么?”
曹蛮脸上阴晴不定,他已然身受重伤,若是陆尘所言属实,他若靠近必死无疑,可这家伙怎么看都像是在故弄玄虚,真真是虚伪狡诈的小人!
突然,林子里传来许斌肆意的笑声:“刁民!故弄玄虚!”
陆尘眉头微皱,只见许斌走出密林,身形比之前小了一半,就像是七八岁幼童的身上顶了一颗成人的脑袋。
不过就在他走近的同时,身形暴涨,不过三两步便恢复得原本面貌。只是脸色并不好看,显然恢复身体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
见状,曹蛮放声大笑:“好,好,好!许老弟来得正是时候,你我二人合力,定能诛杀此贼!”
许斌走到曹蛮身旁,拱手抱拳道:“多谢曹兄援手,否则许某人已是黄泉之鬼,如今你我二人合力诛杀此贼,我定当向县令请命,记你首功!”
曹蛮在许斌肩上重重地拍了拍:“许老弟这话就见外了,不过我就喜欢你们读书人这种知书达理的劲儿!这功劳既然你要给,我也就不推辞了!”
陆尘看着两人相亲相爱的样子,从怀里摸出一卷功法朝地上一丢,指着喊道:“哎呀~这是谁的功法掉地上了!”
“小子!少来这套,我分明看到你是扔…”
话未说完,曹蛮定睛一看,这功法上写着:“泥丸秘景存想法”,脸色瞬间苍白,惊怒道:“这功法你是如何得来的?!如实说来,否则我将你送到张县令手中,定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
可他没注意到,自己身边的许斌眼神阴霾,身后凝聚而成无数细小的飞剑,这些飞剑通体赤红,竟是由气血凝成。
只是短短一瞬,这些飞剑便刺穿了曹蛮的心脏,在他的胸腔留下无数洞穿伤。
曹蛮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许老弟,你这是做什么?!”
许斌浑身颤抖,身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曹兄,你的救命之恩我许斌没齿难忘,你要怪,就怪这个刁民!是他逼我的!他抢走了我抄录的泥丸秘景存想法就是为了逼我杀你,我没有办法啊!我还年轻,我不能死,你是知道的,我天赋比你们都强,也比你们都努力,我不能死的!”
曹蛮怒火中烧,心脏处的伤口中肉芽翻滚,努力的自我修复,口中艰难的说到:“许斌!你个狗娘养的!”
许斌脑袋砰砰砰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泪眼婆娑道:“曹大哥,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会好好照顾你那三房小妾的,至于你的原配和子女,我定会给他们安排一个营生。”
说罢,他手掌反转,曹蛮体内的血液顿时翻滚着涌了出来,在空中化作许斌的利刃斩向自己,然后流出的血又化作了更多的利刃,直到他化作无数碎块,面目全非。
许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陆尘说道:“刁民!你竟敢使用邪法让我曹兄写下这泥丸秘景存想法!逼得我今日不得不忍痛将其正法,真真是罪大恶极!我必要将你擒拿归案,交由张县令定夺!”
陆尘没有说话,他在努力梳理许斌言行的合理性,随后似乎搞懂了,但接受许斌的话又用了半晌,毕竟他才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之前都是一个人靠卖炭为生,不懂人心险恶,是个讲道理且善良的人。
最终还是劳力士看不过去先开了口:“我呸!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不仅杀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还厚着脸皮颠倒是非,居然还敢妄称自己是读书人,我看你读的都是靡靡之书!真是可笑!”
许斌哈哈笑道:“你一狐妖,有什么资格诽谤我?!读书人的事儿你们这些庸才懂什么!曹兄的死,陆尘是主犯,你就是帮凶!今日我就要将你这妖狐诛杀于此!”
劳力士九尾翻腾,浑身毛皮骤然间变为赤红,血脉激荡,将飞来的血剑打得粉碎!又左右腾挪,朝着许斌而去:“姓许的!上次你侥幸逃了,这次你狐爷爷就让你怀念一下狐火的滋味!”
狐火呼啸而至!许斌随手丢出几团血球将狐火包裹,一瞬,那炙热的火焰便在真空中熄灭。
“这,怎么会?”劳力士难以置信地想揉眼睛,却想起来自己没手指,下一刻,许斌引血为剑,身后剑鸣呼啸,劳力士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