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萧其实心知肚明,即便强如他的本尊和各个意志,实际上都拥有着浓浓的小农思想。
打他穿越而来后,算起来也过去数月了,细下算来,也足有百天了。哪怕李萧观念逐步在转变,但很多的时候,他的为人处世都免不了透出一丝“小气”。
李萧也知道自己太宅,也太过求平安了。有时候他也在想,或许其他地球同胞放到李萧自己这个位置,他们可以发挥出更棒的优势,打开更好的局面。
但是,世界之所以为世界,就是因为他有三个最妙的点。第一是只要你活着,就永远有机会;第二是只要你活着,就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第三则是无论你再聪明,始终都有一个万万没想到等着你。
稍有不慎,悔恨终身!
因此,提醒自己永远有机会,李萧就没理由放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李萧才会做什么事情都是战战兢兢不敢乱来;而万万没想到,则是让他永远都不要放松警惕。
李萧坚信自己永远有机会,那么很多事情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李萧实际上已经死了,他的本体消亡。而这股意志也难以存留。嘴里面说着釜底抽薪,但不可否认一切实际上都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绝望。
当年诸葛亮六出祁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问利害,只为本心。
李萧只是不幸运罢了,毕竟没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是主角。但是,李萧至少死时心中坦荡。李萧意志亦不惧死亡。能创造出属于李萧的精彩便知足了,当然,也只能创造出属于李萧的精彩……
“不知道,师傅现在近况如何。他说要暂时选择隐修,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
“哎,灵江实在还是太广阔了,哪怕这一段还不是最宽广的流域,但是现在的我,也都看不到对岸。”李娇娇心中想到,收回思绪,不再眺望远方。
他手一松,手中的匕首落在船板上,生铁碰撞的咄咄脆响,将李萧从沉思中唤醒。
李萧抬头,对上李娇娇清亮的目光:“放心吧,你要对你师傅有信心,云烟绝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你们师徒的危机之事,暂时放到一边,你师傅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你应当明白你师傅是怎样治病的,我就不多说了。”李萧嘴里说道,他左手环住腰部,另一只手则搁在膝盖上。
“好的,”李娇娇点了点头:“师公你也要用这种方法吗。”别看李娇娇相貌青涩,但实际上也有三百余岁了。
初听起来有些震惊,但仔细推倒,这个年龄却也符合其实。只不过李萧接触李娇娇之后便明白,这丫头被云烟保护得有些好了,虽然聪慧,但有的时候还是稍显单纯。
好在为了搬救兵,李娇娇一路逃来,斡旋之下,亦成长了不少。也算是因祸得福。
“嗯,你体内的诅咒倒是好办,实际上的作用也是延缓你身体的毒性,只要将毒拔出就没问题了。”李萧斜看向水面,看似随意的警戒一番,嘴里道:“而要说克制你体内的阴阳毒,如果这种方法可行的话,当然用这种最简单了。不过我倒想试试另外一种方法,也就是铸炼师的路子,材料收集起来要方便简单上许多。”
在李萧的记忆里面,其实有着不少的药方,都是当初给云烟打下手时耳濡目染听来的。不过这些药方,全都是毒药的药方。
实际上云烟擅长的领域,乃是驯养毒物,以毒攻毒。从李畫龙的记忆中,云烟在药性一块有着超越常理的感知力,可以说是近乎于妖孽般的天赋,因此治病救人时,云烟比较擅长于在药性之间相克制,然再后综合。
这些手段,李畫龙因为和云烟相处久了也懂得些许皮毛,但许多用毒物解毒的手法也令他印象深刻,配合自身修为,救人治病倒是不成问题。
只不过要解李娇娇身上的阴阳之毒,所需要的毒物虽然记忆里知道,但李萧却明白十分稀有难找,就算是专程去寻也是仙踪飘渺,想要得到,需要靠运气。
李萧记忆力就有这么一段,曾经云烟为了一只稀罕的毒物,居然忍着洁癖,李畫龙陪他一起趴在泥潭里,蹲守了足足半年的时间才得偿所愿。
最主要的是耗费时间。这自然和李萧此次远行的目的相违背。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自己钻研出一个药方。
不过李萧还有另一条路走,那就是清除负面状态的技能机器。只要他或者大尾狸学会,倒是可以试上一试。不过这是后手,阿尔宙斯的东西,非是紧要关头,李萧是不会贸然动用了。
就像占卜一样,给自己占卜还好,算错了自己能够承担,不会胡乱的去怪罪谁;万一给别人算命就糟了,算得好算不好都是害人。阿尔宙斯的东西,牵扯到世界意志的阴谋,李萧自然不想要晚辈被无辜牵连。
毕竟又不是无药可救。
心里已有定计,李萧微笑着讲道:“这种毒表面上越像少年,但实际上中毒者的毒性就会越发的加重……”似乎感觉自己的语气重了,李萧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抬头看向少年,见对方神色有些黯然,不禁笑着安慰道:“没事的,虽然困难了些,但道还难不倒我……师公还不至于让你的生命被威胁,那样我也太没用了。”
“不是啦,”李娇娇咬着下嘴皮,露出一排洁白贝齿,声音含糊的说道:“其实相比起这个,我更加好奇师公和师傅为什么会天南海北,老死不相往来。难道说真的就有那么大的仇恨么。”
李娇娇说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师公”的面色,她似乎忘了自己变成了少年,好在这一套动作虽然女儿家了一点,但并不让人觉得厌恶。而她似乎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挑起了李萧的伤心回忆。
“爱之深,所以痛之切吧。”李萧倒没觉得什么,但也没有多说。
“怎么师公你也这样,真扫兴。”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少年顿时站起来叉腰撇嘴。受了少年的冲劲,乌篷船顿时一个不稳,船身剧烈的起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