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县试的日子到了,清晨的气温特别低,吹起白毛风,雪倒是不大,但硬冰粒打在脸上,像针扎的生疼。
衙门外被人踩踏的残破旧雪没有融化,又洒了一层均匀洁白的新雪,雪盖冰,冰盖雪,永不休止。
此刻衙门外站满了人,有穷酸的书生身穿单薄破旧的长衫,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意志都被寒冷消磨了。
有家境一般,穿得还算暖和的书生挺拔身板,眼神里充满斗志昂扬,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也有家庭富裕的公子哥,坐在暖轿或暖车里,等待进场考试,下人们守在外面,也如那些穷酸书生一般,两眼无光,瑟瑟发抖。
佟冰没有坐暖轿暖车,他不想那般娇气,只带上程奎庵和大勇,还有几个护身的随从,骑马踏雪而来。
他身穿一袭如雪洁白的衣袍,没有色彩绚丽,但不失典雅。
衣袍细节处理精致,裁剪合身,展现了佟冰修长而优雅的身段。
袖口,领口,和下摆都点缀有精美的刺绣,绣线细密,图案细腻,彰显佟冰不凡的品味。
黄金发冠,黑色束发丝带随风飘扬,特别腰间那条精美的腰带,上面嵌有亮丽的饰物,熠熠生辉,使得佟冰整体造型更加亮眼。
这一身华而不炫的打扮,粗看低调,细看尽显财力。
其实,最勾人的还算佟冰精致的长相,自信的眼神,让一众看热闹的少妇与姑娘心花怒放,不自觉的向他挨过身去。
这一幕让旁边的穷酸书生看着羡慕,暖车暖轿里的公子哥伸头看了,冷哼一声,重重摔下帘子。
佟冰眼光扫过一众书生,想看看他们与自己有什么不同,对比之下,看看自己像不像一个书生。
这一看,却在人群中看到一个身影,那是以前在书肆里认识的书生杨森,也就是引荐他去找炼铁场管事彭东的表弟。
说来惭愧,他答应过发达了要请人家喝酒的,如今自己成了富豪,又过去了这么久时日,都没想到去书肆找人家喝酒礼谢。
佟冰过意不去,可那边的杨森笑脸相迎,主动走来与他打招呼。
“佟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佟冰不好意思拱手还礼。
“杨兄请责怪愚弟不懂礼数,说好的书肆找你喝酒,却把这事抛开了,不是我把杨兄不放心里,实在是……”
杨森很会打圆场,把话抢过来。
“别说了,你的事我听说了,你的苦衷我知道,与那张铁嘴斗,又被县令陷害,祸不单行,哪顾及到太多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你与我一面之缘,本是萍水相逢,何必在意太多,多有自责呢,今日我们再相遇,也算是缘分了,要喝酒,以后多的是机会。”
见杨森如此心胸,是个爽朗之人,可以深交,佟冰抱拳道。
“那等考完试,我们一起小酌几杯,算我给杨兄谢罪了!”
杨森摆摆手,认真的拍了一下佟冰肩膀。
“想交我这个朋友的话,就别说这样的话语,朋友之间喝酒不是罪不罪的,而是交心!”
佟冰也真诚的将手拍搭在他肩头。
“那好,等考完试后,我们不醉不归。”
两人谈话间,有衙役出来喊。
“请各位考生有序进场,不准携带家眷下人,不许高声喧哗……”
衙役说了一大通规矩后,打开了大门,年轻年老的书生陆续走进去。
他们年龄不同,长相不同,但表情则是相同的,除了紧张,就是仇视的目光看人不顺眼,因为,进这个门的都是竞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