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未见,战斗的气氛却愈加激烈,中途扔有不少车手退出了这场比赛,如今还在场上比赛的车手已经减少了一半的人数。逃离了冰冷城市的压抑,空旷的视野、低矮的房屋,将周围的战场由“人间炼狱”化为“山间水墨”,构成一副朦胧的画卷,雷鸣电闪不过是为此添彩,全世界都在为他们让路。路旁的竹林笔挺不倒,用高傲的姿态迎击狂风暴雨,大风从中间的间隙吹过发出呼啸的声响,仿佛是欢迎战士们的到来,后背已经被后轮划起到人头高的雨水浸湿,不断的雨水在空中抛出一道弧线,凝滞不到一秒时间便瞬间下落打在了车手的背上,穿着白色骑行服的车手肉色显露,露出了背带裤的全貌。“冲!”前方人群聚集的地方点亮了黑暗中的一把希望之火,穿着雨衣的裁判员站在计分点前挥舞着手中的旗帜,不少专门赶来加油的广场舞大妈们敲起腰鼓,工作人员为他们撑伞,红色飘带在空中舞动出优美波浪,宛如浪潮一层一层推进,永不停歇。瑟瑟边关战鼓擂,英勇壮士战沙场。狂沙掠起,血染黄天,冲刺的号角吹动了每名战士的心弦,心头热血涌上心头,拿起手中武器呐喊着冲向前方奔来的黑压压一片的敌军,望不到边际。雨水打在他们脸上吃疼,布满血色的双瞳放大,在被秦行之送上了进攻位后,侯光华不留余力地拼命冲刺,突围集团瞬间成为了这一战场上的夺目之处,而每名士兵都在争夺冲在最前方的位置,不断有后方的车手加入这个团队,突围集团的人数上升到了二十人。“啊!”随着刹车发出的尖锐刺耳的鸣声,第一声惨叫出现在了战场上,一名车后太过紧张放在变速位的手指稍稍用力便按住了刹车,湿滑雨天高速下急刹摔车是好无预料的,连人带车朝着旁边滚去,车在地上弹起来重重摔在了地上,脆弱的碳纤维轮组上的辐条绷断了四、五条,车手倒地不起。就在这名车手身后跟得紧紧的侯光华在他摔车的同时凭借着热血状态下极其迅速的反应速度躲过了这次灾难,眼中的景象只有那计分点终点的红线。不断有士兵在他身边摔个人仰马翻,余光将一幕幕都记了下来,可他没有任何心情的波动,时间也不允许他有恐惧的心理,举起武器,向前冲。突然感觉到旁边的视线范围越来越大,没有了外人的干扰,侯光华渐渐停下了冲刺的脚步环顾四周,闯过这关的士兵都将兵器牢牢插在地面上,弯腰大喘着气,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望向刚刚闯过的城墙,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退回来,退回来!”听见受到极大干扰的无线通讯传来模糊、失真的焦急喊声,侯光华直立起身子拿着水壶靠在嘴边,水壶靠在右边没有挡住前方的视线,侧脸微微转了过来,一滴滴雨水停留在他的脸上,在摩托车的灯光照耀下微微泛白。回到追击上来的主集团中,也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成功拿下第一个计分点,陈哲彬脸上却看不见任何喜悦的表情,这场战斗才刚刚打响,也许是这“毅然赴死”的心态影响,他们心情任然十分凝重。中华最佳车手邱启辰换下了队服,带着全场最瞩目的一号王牌号码牌以及代表着上一届比赛冠军的荣誉白衫,适才的计分点争夺以几秒的劣势暂列第二,眼神凝重地望了一眼右侧的侯光华,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爬坡计分点靠你们了,我会想办法把侯光华带上来的。”征服了一座城池,又有一道新的难题摆在了他们面前,侯光华在弱项上面很难和专业车手抗衡,而这个任务被陈哲彬揽到了自己手中。秦行之和侯光华都有不同程度的体力消耗,再加上阴雨天气的影响,相信他们自己很难在平路与坡道的转化之间把控好节奏。“恢复体力,集团大概不会进攻了。”来自后勤车的指令断断续续地从耳机里传来,相互之间的联络也成为了战术分配的最大问题,好在这句关键的提醒成功传达到了他们耳中。鹤啸天从比赛的一开始就没有丢下过通讯器,开车的时候哪怕没有对队伍的指令也时不时地将手按在了上面,这是带队比赛以来最为严谨的一次,相信龙魂车队的选择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力量。听见教练的声音,一股暖流注入了队员们体内,渐渐化于心间,头一次加入团队作战的郑元凯又开始紧张了起来,马上就轮到他上场,冰冷的雨水令他始终保持着极为清醒的头脑,内心的思绪不知飞到了何处。“嘿,待会跟上我的节奏就好,如果到了进攻的时候觉得可以的话你就冲。”感觉到肩膀上突然被重物压住,郑元凯猛然回神,转眼便看见了秦行之带着鼓励的眼神对他说道,两人的拳头在空中碰撞,像是许下了战场拼杀的豪情壮志。两场战斗之间的休战期使这充满血腥味儿的战场迎来了短暂的宁静,已经退赛的车手坐在后勤车内望着窗外,心中在为他们鼓劲,或对队友、或对场上所有的车手,希望自己的信念能够传递到他们的心中,懊悔之情也不断在心里蔓延开来。那名独自离去的青年在领队的规劝下还是愤愤不满地上了后勤车,已经换上了一身便装,右手按在窗户上想要尽力看清每一名还在场上坚持的车手的模样,那是他心中所向往的模样。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氛在场上蔓延,由于天气原因本次比赛难以拍下全程,所有的随队人员都在被这个正在坚持奋斗的集团展现出的精神所感动着,默默干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是他们所能做的最好的支持。“准备好,马上就到你了。”秦行之以前辈的姿态低声沉稳地在郑元凯耳旁说道,手轻抚他的背脊,将他紧张的情绪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