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也透着凄意,像在画中,像在梦中。
小巷里,一个女子独行着,脚下湖绿的绣鞋,一步一步踏在湿漉漉的麻石路上,轻轻款款,在前行着又似原地踏步。
她的身影如这秋雨宁静而典雅。
目之所及,皆是日常,心之所想,却是缥缈。
澹台鹤情低着头,看见一处浅洼处,不知为何,突然提起裙摆,一脚踩在水洼处,或许是寻找一点改变,又或许是回忆往昔。
天下最美苏州巷,雨后穿绣鞋。是每个苏州小娘子的浪漫情怀。
鞋湿了,好凉啊~
细雨如丝如缕,落在澹台鹤情身上,湿了她的俏脸,秋寒让她不禁轻轻咳嗽起来。
“小姐。”
一把叫声突然从那幽长的小巷深处传来,听着有些熟悉,是在叫我吗?
“小姐。”
又是一声,叫的更加响亮,如朦胧昏沉中钻进来的一缕夕阳。
澹台鹤情睁眸望去,秋雨迷离雨巷中走来一道身影,他一袭青衣,身如玉树人如玉,秋雨同样打湿了他的衣衫,湿了他的头发和面容。
像从诗中,从画中走出一位公子。
澹台鹤情如一株青莲伫立不动,他的笑容如初见一般温暖,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没有丝毫抗拒,一颗心迫不及待想要迎向他。
澹台鹤情就这般凝伫着,看着他携着温暖而来。
谢傅来到澹台鹤情面前,微微倾身示礼:“小姐,好巧。”
澹台鹤情脱口而出:“好巧。”
停顿了片刻,她又轻轻开口:“好巧……”
“小姐,我送你回府,好吗?”
澹台鹤情螓首轻点:“嗯。”
谢傅打开手中的油纸伞,澹台鹤情这会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伞,却没有打开,偏偏让细雨淋着,问:“为什么不打伞?”
谢傅微笑:“因为我想像小姐一样淋着雨,知冷暖。”说着他微微倾身,将雨伞移动到澹台鹤情的头顶。
澹台鹤情抬头,朦朦透着凉意的秋雨已经被一亮泽馨香的伞面所代替。
澹台鹤情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谢傅撑着伞也一动不动,这人如这伞遮风挡雨。
这条回家的路,澹台鹤情一直独行,唯今日有人作伴,她行的很慢很慢,慢的要数清每一步,记下每一步。
无声中忍不住侧头看了谢傅一眼。
谢傅微笑问道:“冷吗?”
澹台鹤情摇头应着:“暖暖的。”
一言之后,又踌躇着该说些什么,自己似乎与他很熟悉,又似乎与他很陌生。
此时此刻这种身份的陌生,算什么,主仆?朋友?抑或是情人?
过了一会,澹台鹤情才发现谢傅还淋着雨,他几乎将整把伞移动到自己的正上方,而他大半身子在雨伞之外。
两人之间大约还有两拳的距离,澹台鹤情轻轻的往谢傅身边靠了靠,希望他能少淋一点雨。
便是这一尺半尺的变化也被谢傅细心的注意到了,他也移动着伞,伞还是澹台鹤情的正上方,人也谦谦有礼的移开,与澹台鹤情保持一尺左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