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忍不住笑了。
“常侍应该知道,我暂时不能早定婚约,以免有所妨碍。”
张让觉得是曹昂看不上,他也不以为忤,立刻又说道:“那妾侍也行!”
正常情况下,张让将话说到这般田地,曹昂再婉拒,那是看不起张让,将对方得罪死了。
只见曹昂对着张让行了一礼,抬起头说道:“蒙常侍抬爱,小子本不该推辞。可是小子想跻身士大夫之中,作其领袖人物,就不能留有污名,还请常侍谅解。”
张让不悦道:“既然你不想有污名,那你又为何来见老夫?”
曹昂笑道:“世家大族,明面上‘仁义道德’,暗地里‘男盗女娼’之事,不知凡几。我曹家要成为世家大族,怎可不效仿世家大族之行。”
曹昂这话,让张让都笑了。
曹昂明摆着说世家大族不要脸,又摆出不要脸的架势,让张让忍不住生出对世家大族的嘲讽。
至于曹昂的推拒,反倒是因为他的耿直,并未有惹恼张让。
“曹孟德有个好儿子啊!你比你父亲更厉害!”
“小子不过是有几分小聪明罢了!”
眼看讨好了张让,曹昂趁热打铁,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张让。
“常侍,这是卢师写的一首诗,常侍送给天子,天子必不会再疑常侍,而且还会更加忌惮大长秋。”
张让接了过了,打开一看,只见这上面写着“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生平未报国,留作忠魂补。”
张让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也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张让有些反应过来这诗的意思,以及曹昂为什么让他送这首诗,不由得叹道:“你们文人的笔,真是杀人不见血啊。”
曹昂和张让谈完之后,很快便离开了。他这么清清白白的人,未来的文化人领袖,可不能让人看到来见了张让这个权宦。只要离了这里,往后谁说他曹昂和张让有关系,曹昂可是要告你诽谤的。
张让送走曹昂,还在不断地感叹曹昂。
这时张让的养子张奉见父亲的样子,有些不以为然道:“黄口孺子,毛还没长全呢,能有父亲说得这么厉害。”
看到张奉,张让有些生气,这个亲侄子兼养子实在不成气,否则也不会只挂一个太医令的闲职。
“你懂什么,这曹昂无论是心机、手段都胜你百倍、千倍,他一个小孩子,就敢把我当枪使,甚至要将我、曹节、天子给玩弄于股掌之中,你说他厉不厉害。”
张奉听了,大吃一惊。
“这真是岂有此理!还反了他了,我去把他抓来!”
“回来!”
张让叫住儿子。
“这曹昂不管如何算计,有一件事没错,他今日做法,能帮着我掀翻曹节,这就够了。”
说到这,张让叫摇了摇头。
“阳谋啊,挖了坑让我跳,我还不得不跳,真是厉害啊!”
······
此时的曹昂已经离开临颍侯府。曹昂再看那块侯府的牌子,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虾有虾路,蟹有蟹道。这群太监走到今日,不是他们的问题,而是规则的问题。该被唾弃的是不合理的规则,而不是奋斗。
“王师,记住这里,我有预感,咱们往后,少不得来这里。”
此时夜色已暮,华灯初上,“隆隆”的马车压过寂静的青石板路,显得格外的安宁和静谧。
曹昂坐在车上,掀开帘子,看着车窗外的灯火。
繁星满天,风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