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在即,长安城汇聚天下举子,好不热闹。
崔家也有举子拜访,但崔言都没见,这个时候低调些好,免得沾染是非。
崔意与燕元宜坐在茶楼上房,透过窗能看到楼下大厅高谈阔论的学子,燕元宜抿了口茶,感叹:“女举还是少了啊。”
楼下作学子打扮的女娘不过零星三人,年岁不一,辩论起来引经据典,寸步不让。
齐国出过两任女帝,也是百年前了,朝堂上的女官数量也比不得当年盛况。
听到燕元宜的感叹,崔意端茶的手一顿,微垂眼睫,平静无波的饮尽杯中的温茶。
说话的功夫。楼下吵起来了。
“彼之言行,不堪入耳。”一郎君指着女娘,脸憋着红。
素钗罗裙的女娘扬眉抿了口茶,声音清亮:“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说完拂袖离去,其余两个女娘同样面色不忿的离场。
燕元宜见了,笑眯眯道:“真有意思。”随后吩咐婢女去打听那名女娘的身份。
崔意见时机到了,起身告辞,燕元宜面露可惜,但没挽留。
等人一走,燕元宜懒洋洋摸着福禄,福禄摇着尾巴舔了舔她的手心,燕元宜拍了拍它的脑袋,笑骂:“真没规矩。”
却说,崔意一出去就遇上燕元宜感兴趣的女娘,她正在小摊前挑簪子,手上拿着两支珠花不同的簪子,面露纠结,哪有刚刚言辞犀利、逻辑清晰的模样。
崔意正想离开,却女娘被叫住,说来奇怪,崔意笃定是在叫她。
确实也是在叫她。
“这位娘子,等等,你瞧我该选哪支簪子。”
这般不见外熟稔。
崔意提步过去,认真细致的比对了一番,指尖指向其中一支,女娘十分信任崔意的审美,爽快付了钱,利落插在发中,对着崔意道:“江陵孟宜书,不知娘子芳名?”
崔意只得自我介绍。
孟宜书拢着长袍,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刚刚的辩论是我赢了。”
崔意也不问她怎么知道她也在场,肯定道:“是你赢了。”
孟宜书舒服了,发出感叹:“不愧是长安,真热闹啊。”
还想再说什么,胳膊碰了碰崔意,下巴一扬:“那小娘子你认识?”
崔意抬眼一看,就见裴明姣站在不远处,身边来来回回有人经过,精致昳丽的脸上布着怒气,一双清黑的眼珠紧紧盯着孟宜书,身边的顾月轻轻咳了一声,裴明姣才注意被崔意发现了,她抬着下巴,故意大声:“真是扫兴,什么人都能遇上,我们走吧。”
顾月:“……”
崔意抿唇,孟宜书了然,吵架了啊,只是纳闷,那小娘子怎么像抓奸一样瞧她。
孟宜书也有三五个志同道合的好友,但从未红过脸,一时倒觉得稀奇,半点不记仇裴明姣刚刚不友好的眼神,还不忘称赞:“长安的女娘真是好颜色。”
孟宜书也爱美,只是容貌是爹娘给的,变不了,但不妨碍她欣赏美人。
两人同走了一截路,互换地址后,孟宜书扬手走进小巷,回租住的小院看书去了。
孟宜书离开后,天色尚早,崔意准备再逛逛。
街另头,顾月劝裴明姣:“郡主何必动气。”
“动气?动什么气?”裴明姣不屑,“我又不在乎。”
顾月瞧她小脸绷得紧紧的,忍住腹诽,提议:“……郡主说的是,只是咱们也冷了崔娘子好些天,要不要与她见面说个明白?”
裴明姣一听炸了:“凭什么不是她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