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庆亲王的执政严苛,以及边境战争的爆发,再加上血衣卫的无孔不入和各种高压管制,便是茶楼酒馆中的寥寥食客,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甚至默默不语。
这一幕,与君北和伍德印象中的王都,有着鲜明的对比。
“以前的王都,不是这样的。”伍德心情沉重的说了一句。
“我离开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吴俊接了一句。
“江河日下。愈演愈烈。”郑林用八个字总结。
君北抿着嘴唇,沉默不语,只是他眼中闪烁的厉芒,显示他下定了某个决心。
齐语瑶伸手过来,握着君北的手,像是给他某种慰藉。
“有人跟踪,可能是来自大内。殿下与语瑶先去国相府,我们来引开他们。”
借着三人身体的遮挡,君北与齐语瑶闪进一条巷子,转眼就消失不见。伍德三人则继续往前走,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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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繁星满天。
国相陆升看上去在七十岁左右,实际上他今年才六十二。这是因为他苍髯皓首,加上额头上深深的皱纹,才让他显老了近十岁。
但是,若是专门从他的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上看,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才有的。
“君秋此番南行,的确是老臣暗中使力的结果。”陆升开门见山,“政治是极其复杂的,盘根错节,敌我难分,并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非忠即奸,一切都是因为有着种种的利益纠葛。”
“比如说,新组建的血衣卫,虽然说他们是庆亲王亲自握在手中的一把利刃,但是反过来,如果这把利刃没有用好,也会先伤着自己。简单的说,血衣卫,庆亲王能用,我们也能用。”
君北睁大了眼睛,原来还能这么玩!
“君秋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他要去争,不择手段的去争,而他也是目前唯一能令庆亲王作出些许让步的人,包括血衣卫。老臣写了三封信,一封送给了礼部,一封送给了御史台,最后一封,则是送给了君秋的长史。前两个部门,毕竟都有他们被抓的人,而长史,则是君秋的身边人。”
“这样,三方合力,痛陈利害,主要是让君秋借此机会救下那六名钦犯,让他知道做成这件事的好处——一是可以收买人心,因为老百姓们都盼着靖南国的未来之主,是一位仁君;二是迎难而上,能做事,敢做事,向国人显示出他与庆亲王有着不同的政见和治国能力;三嘛,对于君秋来说,是最重要的,那就是提高声望,打响名头,为将来的夺储打下基础。”
看着君北一脸的震撼,陆升微微一笑,然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老臣知道殿下接下来要做什么,以老臣之见,都是小事,且不难办到。老臣最为担心的,是一切平定后,靖南国的千万老百姓,该何去何从?”
闻言,君北失声叫道:“什么?”
陆升的高瞻远瞩,在君北看来,像是具有跳跃性的思维,看待事情和解决问题,不仅直指本质,简单有效,而且其眼光独到,能看到后面的深远处。
如同一个棋手,普通人,稍微厉害一点,能看到落子后的三四步,五六步到顶了;而大师级的,在对方落下几子后,便看到了通盘棋局的走向。
“形势,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君北问道。
“比殿下所想,还要严峻。”陆升明亮的目光中,带着焦灼和对未来的悲观。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同样要一件一件的去做。”君北想的没他这么多,也没有这么远,或许是懒得去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是火烧眉毛,也只能先顾着眼下了!”
陆升微微一怔,随即抚掌大笑,“好一个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倒是老臣过于担忧了。接下来,老臣建议,须得如此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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