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石头的豪言壮语,次日天还没亮,陈景亭就把他带去了训练场。
作为继承人,三岁开蒙、习武,正好合适。
只要孩子能坚持下来,柳文茵没有异议,他们的处境注定会充满腥风血雨,孩子有本事,以后若有变故,他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
惯子如杀子,这世道本就弱肉强食,除非孩子不适合学陈景亭安排的课程,否则,柳文茵不会阻止。
她的想法很简单,累了可以休息,伤了可以治疗,她当然心疼孩子,但比起用心疼的旗号束缚孩子的手脚,她更愿意陪孩子一起,慢慢闯过每一道难关。
于是,小石头习武,柳文茵就去学骑射,母子二人一起出发去训练场,各做各的事,完了又一起回东院,都没陈景亭什么事了。
练武完毕,小石头学别的功课,柳文茵也跟着学了一遍。
这么陪了孩子两月,小石头已然养成了习惯,心疼母亲又要管家,又要陪他学本事,主动提出以后要自个儿去练武场,自个儿去找夫子进学。
酸了两个月的陈景亭第一时间同意,安排了暗卫,保护孩子的安全,便开始了放手的第一步。
孩子不在身边,柳文茵空闲的时间突然多了起来,偶尔她会出门巡铺子,如果时间充裕,还会顺路去小月的绣坊看看。
小月在京城那么多年,见识过无数精美绣品,绣坊经营得有声有色,虽然不能让她大富大贵,但比起在深宅大院里当丫鬟,她的银子多了,人也自由了。
小月一直记得文茵的恩情,每次绣坊出了惊艳的绣品,都会送去侯府供文茵赏玩。
文茵拒绝了几次,东西前脚才退回去,后脚小月又会托青柏送到她跟前,如此你来我往了几次,柳文茵也不跟她客气了,每次有东西送来,就让银心收下,等逢年过节再给小月回礼。
城里的贵妇人知道小月和侯夫人关系好,也乐得去她的绣坊照顾生意,一开始是想借此机会巴结侯夫人,后来发现这小店里的绣品精美别致,有些样式她们在幽州见都没见过,慢慢地,光顾的人改了心态,就算不能巴结柳文茵,时不时也要去店里逛一逛,要是遇到新样式,还会顺手买下来。
小月的绣坊生意太好,同行想打压她,可一听她曾经是侯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里是幽州,侯爷是最有话语权的人,而传言又说侯爷惧内,谁要是得罪了侯夫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幽州城越来越繁华,陈景亭手里的权力也越来越集中,但他始终不敢松懈。
无权无势,他就没法保护文茵和孩子,而有了权势,又会被上位者猜忌,这条路不好走,但为了自己的妻儿,再苦再累陈景亭都会坚持下去。
这日柳文茵巡完铺子回府,见几个丫头围着棵成人腿粗的树,惊呼着世子爷小心,定睛一看,自家调皮捣蛋的儿子吊在了树上,双手紧紧地抱着树干,上不去,下不来,越接近顶端,树枝越细,树干都被小石头压弯了。
柳文茵心都提了起来,连忙吩咐护卫把他抱下来,却被赵妈妈告知,“小世子非要上树掏鸟窝,侯爷罚他在树上待着。”
柳文茵诧异,“他不是出城了吗?”
“刚回府不久,正要去外头寻您呢,就看到小世子捣蛋,这不,就被罚了。”
听到她们说话,陈景亭走了出来,“别管他,让他长个教训。”
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柳文茵可以对孩子放手,但如今儿子跟顽猴似的挂在树上,她岂能安心?
“你赶紧把他弄下来。”
有了靠山,小石头哇哇哭了起来,“我下不去……”
陈景亭问他,“还敢不敢偷偷爬树了?”
“我练武了……”在小家伙看来,练了武就可以无所不能,爬树就是件区区小事。
陈景亭不紧不慢踱步到树下,“那你自己下来。”
小石头再怎么身手灵活,也不过是三岁小孩,低头一看地面离得那么远,更不敢下树了。
再次哭着重复,“我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