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若是不辟谷,约莫一日两餐,早上九点钟时为朝食,下午三点钟时为夕食。
午时三刻并非饭点,但平日里的肴月楼,作为全县最大的销金窟,全天候不间断地肆意着酒菜与喧嚣。
而此时的沉寂,罕见中又满是压抑,穿堂风不绝如缕,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既视感。
年关之前,窦清明曾在这里等过小愣子,记得当时肴月楼的三个入口皆可通行。
而事到如今,却只有一个入口,还空无人烟。
肴月楼的大厅富丽堂皇,镀金的白玉地面,通透的翡翠殿柱矗立其上,蜂窝状的穹顶悬挂着各种鎏金玉石,白金汉宫怕也不过如此。
“客官,您几位?”店小二码着算盘,虽说面无表情,但是给人一种戾气很重的感觉。
“在下窦清明,如期来此赴约,可否引我去见楼主?”窦清明掏出了纸条。
店小二看也不看,目不斜视地盯着窦清明的脖子,声音森寒地说道:“客官,奴才问的是,您几位?”
“几位你自己不会看么,眼瞎吗?”窦清明挑眉道。
“客官,奴才再问一次,您几位?”
“你聋么,我在问你眼瞎不瞎?”窦清明针锋相对。
店小二眼里闪过狠辣,元婴期的气息攀升,不过二楼传来的女声却让他瞬间偃旗息鼓。
“自行上来吧~”
女人的声音成熟稳重,应当是个阅历很深的中年女人。
窦清明心里满是疑窦,瞥了眼敌视自己的店小二,踏上了通往二层的楼梯。
二层并不大,肴月楼走的是地下建筑风格,不管是餐厅,赌坊,亦或是留宿的客房,统统安排在了下面,地下足有六层。
而这地上第二层,走廊虽然幽深,却是只有一个铂金大门,约莫五丈,上面流转着恐怖真气,还有两副古怪的盔甲置于左右侧。
窦清明可以感觉到门内有人,还是修为恐怖的女人。
随着他逐渐靠近,这个数倍高于他的大门也缓缓展开,露出了里面昏暗色调的场景。
酒红色的毛毯铺满整个地面,屋内充斥着刺鼻的酒精味。
“阁下是……”
修行者的长相不会在短短十年内有太大变化,眼前如同烂泥般坐在地毯上的妇人,虽说眉目间与楼主相似,但是年纪绝对差太多。
“这个世道已经沦为欠债者耀武扬威了吗?”
妇人嘬了口酒,红肿的眼眶让人生怜。
窦清明没多少心理负担,反而环顾起这间屋子的布景。
“她死了。”
“谁?”
“我女儿,肴月楼的楼主。”
窦清明眉头一蹙,眯着眼仔细打量起她。
“她被枭首后,悬挂在你头顶的门框上。”
女人话音刚落,窦清明突觉头顶生风,似有何物坠落。
等他条件反射望去时,一个血淋淋的头颅赫然在目,那副表情是何等的狰狞扭曲,七窍流血,毛细血管都在每寸肌肤下绽裂。
“阁下何意?”窦清明心脏狂跳,这屋的氛围让他有些不适。
妇人挥手后,血腥场景烟消云散。
“你方才所见,乃是本官的记忆。”
窦清明也猜测是幻境,毕竟没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