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
一脚将县衙的公案踹翻在地,东平府都监吴金贵愤怒的咆哮着:“李县令,你到底还能不能把人请来,这特娘的怎么比河里的王八还能磨蹭?!”
“是是是,卑职无能、卑职无能。”
yg县令李达天额头上冷汗直流,一半是吓的、另一半却是饿的,说起话来有气无力不说,身子都直打晃。
吴都监见此情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有心依样画葫芦给李达天来上一脚,可这大宋朝毕竟是文人的天下,他虽然论品阶在李达天之上,真要胡乱动粗折了文官的体面,却未必能讨的了好。
正想压制怒火,责令李达天派人催促,就听门外有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嚷嚷着:“太爷、太爷!请来了,我们把人请来啦!”
这下吴都监顿时来了精神,几步跨到大堂外,振臂道:“来人啊,取我的兵器……”
“大人且慢!”
一个肩背双枪的雄壮将官忙上前拉住了他,凑在耳边小声嘀咕道:“大人,那妖人怕是不好对付,不如先让县里的衙役打头阵,若是能救出小娘子最好,若是不成,您再出面和那妖人周旋也不迟。”
吴都监一想也对,转身又回了大堂,端起官腔道:“李县令,这事情毕竟是发生在你的治下,吴某人也不好越俎代庖,这样吧,我先在后面压阵,你若是实在应付不来,吴某再帮你料理那妖人也不迟。”
一番话听的李达天在心里直骂娘,之前这吴都监发号施令作威作福,连中午饭都不让他吃上一口,现在到了拼命的时候,却又说什么不好越俎代庖,简直是厚颜无耻卑鄙下流!
不过谁让人家官大呢?
李达天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下,带着县衙里二十几名衙役属吏,在吴都监所部兵马的监视下杀奔西门府。
等到了后院门口,眼见一颗头颅孤零零摆在当中,李达天便有些腿软肝颤,好在作为一个文官,他并不需要身先士卒,冲一旁主管刑名的典吏夏宫基使了个眼色,夏宫基便只能咬牙上前,大声吆喝道:“弟兄们,把家伙事儿全都亮出来!”
只见十几个衙役颤巍巍上前,手里拎着的却不是兵器,而是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拎着夜香的、捧着黑狗血的、抱着大公鸡的……甚至还有一瘦高个的衙役,手里竟然拎着几条女人用过的月经带!
夏宫基对此却很是满意,转身堆起笑脸拱手道:“法海大师,劳烦您了。”
应他这一声请,一个身着红底金丝袈裟的大和尚越众而出,紧了紧手里的佛珠,单掌合十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贫僧进城时便发现此地怨气冲天,原来是那妖孽藏身于此!诸位莫要惊慌,贫僧已经做法请来了真龙罗汉护法,只要诸位听贫僧号令行事,定能将其一举成擒!”
怪不得武凯等不到人呢,原来县里将他当成了法术高强的‘妖人’,于是特地跑到附近的姜勾山上,请了法明寺的方丈法海大师下山捉妖。
那些衙役一见法海和尚出面,顿时军心大振,嗷嗷乱叫着就准备冲进去降妖除魔——却不知法海和尚心里正在叫苦不迭,他虽然是货真价实的和尚,却哪里有什么捉妖的本事?
然而身后便是yg县的文武官员,他要是在这里退缩上半步,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可就全完了,所以法海也只能咬紧牙关,昂首挺胸的走进了院里,心里只盼着那‘妖人’名不符实,和自己一样是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
不过一进院门,法海和尚就心凉了半截,有道是不凡之人必有异象,眼前这个‘妖人’就很明显的符合了这一点,只见他身高虽不足五尺,却手长过膝、双耳垂肩……最重要的是,明明看到有一群人涌进来,他却依旧端坐在太师椅上不惊不惧。
这明显不是善茬啊!
“都别动!不然我就杀了她!”
法海和尚正惊疑不定,冷不丁就听见一声大吼,忙借坡下驴停住了脚步,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角落里一个小妇人正被人用柴刀挟持着,看样子应该便是那吴都监的女儿。
这一看就是早有准备,法海和尚心中越发慌了,可都已经到这份上,总不能临阵逃脱吧?
他只得硬着头皮大吼了一声:“呔~!哪里来的无耻妖孽,光天化日也敢害人性命,今日贫僧便要替天行道,你若是识趣,便先放了吴都监的女儿,说不得贫僧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那些衙役们一听大师言辞凿凿,好似已经胜券在握,也个顶个的鼓噪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奇门兵器’喝骂着:“武大,快快过来受死!”
“再不求饶,当心惹恼了大师,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法海大师当面,你这死妖怪还不赶紧现出原形!”
武凯正在那里扮酷,听到‘法海’二字险些绷不住,这又不是在西湖边上,怎么还跳出个法海来——他却不知道,这yg县里还真就有一个西湖镇,只不过此西湖非彼西湖,此法海也不是彼法海。
心里腹诽着,武凯懒洋洋的翘起了二郎腿,嗤笑道:“法海大师?没听说过!不过你要真有什么本事可得快点使出来,不然的话……呵呵,怕是没有机会了。”
法海听土这么说,心里更是没底,可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他也只好要咬了咬牙,大袖一甩喝令道:“诸位,把手里的家伙都使出来,先破了这妖人的邪法再说!”
众衙役轰然应诺,纷纷擎起手中的奇门兵器站到了法海身后,也不管‘射程’够不够,便准备狠狠泼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