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
总是亦步亦趋跟着男人的护卫青年难得落在后头,林羽见前面二人行得匆忙,见缝插针地打听,“小哥如何称呼?看你常伴先生身边,从前倒没见过?”
难得这个词的确贴合般鹿的心境。他已经是食物链底端的小暗卫,不能再去倒霉运的光明大道上摘花魁了。
偏生就好巧不巧,两个主子十年不斗嘴,罕见等一回被他遇着,万不能这般没眼力见地凑上前当沙袋。
般鹿一阵僵笑,哪有空寻思这大娘子想干嘛,“大娘子唤我小六即可。”
林羽美目含俏,清清淡淡地笑,“方才听小六兄弟唤先生一声主上,听着不像文士,我诧异得很。”
般鹿边将这对姐妹迎进门,不忘打太极,“称呼而已,都是小六侍奉效命的主人,您这边请。”
听得这滴水不漏,有说等于没说的闲谈,林羽暗骂一声小狐狸,跟着脚步穿过嘈杂吆喝的厅堂,从堂中不起眼的拐角处上楼进入三层雅间。
般鹿从兜里掏出一张墨绿的松木小令递过去,贴心地带好门,脸色认真,“大娘子,雅间自由进出需出示小令,请您收好。这几日我负责向您禀报太尉府的动向,公子说了,您这几日好好歇息,什么都不用想。”
林羽迟疑接过,“公子是?”
“。。。。。。顾先生。”
林羽将小令放在手里多看了两眼,“烦请告知先生,客栈尚有献给太尉府的各类采买,也不能不管,若要有心做好假戏,我势必还得在宴前拜会一次。”
般鹿一愣,快速接话,“请勿要擅自行动,我会去禀报公子,应还有时日打算。只是现下,公子恐怕无暇惦记这件事。”
林羽悠然甩动着小令,撇嘴笑笑,大概懂得这无暇惦记,无非就是正负荆请罪的意思。
般鹿不自在地摸摸鼻梁,片刻之后,可怜的青年追悔莫及。
索性与那位大娘子再纠缠些时辰多好,看她使尽解数旁敲侧击他们身份,总比战战兢兢坐立不安地强。
昏暗的烛火偶尔随风摇曳,父子俩一卧一坐,两人表情不善。
般鹿蹑手蹑脚进来,原以为磨蹭许久总该哄睡过去一位,却见床榻前参差跪了两排黑衣蒙面同僚,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顾梓恒抬眸看了他一眼,面上阴鸷依然深沉,“继续说。”
般鹿见顾梓恒在床榻前特地留了块余地,赶紧麻溜地填空。
走近了才看清,榻上之人向里半侧卧着,虽没给正脸,却露出线条精致的颌面,秀挺的鼻梁轮廓自光线斑驳里隐现,他反应过来这是脱了易容的真颜。
他顿时心底一惊,侧首低呼,“这——”
顾梓恒看不得他大惊小怪,小声叱责,“取下透透气罢了,一惊一乍做什么?!”
般鹿特地横在床榻中央,身体将光线几乎整个阻拦,待薛纹凛反应过来,简直以为自己看到一只挡住人间阳光的野兽,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抚着胸轻喘,苦于心跳一直降不下来,浑身一发沉,简直怎么躺都难受至极,便罕见地主动要求落了易容。
光洁的额头沁着薄汗,他此刻身体还无法服药,也只好生生强撑着。
般鹿是有意阻拦视线,薛纹凛当然明白此番用意。只是他原本就晕得眼中发黑,如今再人为地蒙上一层暮色,顿觉头顶像黑黢黢压着一座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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