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青方哈哈一笑:“难得孟姑娘如此好兴致,来,上酒!”
似乎是为了印证梅青方嘴里的“好兴致”,酒才一斟满,孟漓禾便端起,一口焖了下去。
梅青方目瞪口呆,这酒虽不算裂,但辛辣十足,饶是他也不敢如此喝。
“咳咳……咳咳……好辣!”孟漓禾本以为是米酒,所以也没管那么多,谁知道竟然一下从嗓子辣到了心里,顿时,连眼里都辣出许多泪水。
梅青方一惊,赶紧一手拿起丝帕递过去,另一只手递茶,待她咕咚咕咚的音下一大杯茶,才擦了擦因着急出的汗,关切的问:“怎么样,觉得好些了吗?”
孟漓禾点点头,然而,辣出的眼泪,方擦拭完,便有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再次滚落下来。
梅青方顿时吓了一跳:“孟姑娘,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孟漓禾却忽然摇摇头,眼泪继续掉,人却沉寂了下来。
梅青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孟漓禾的情绪不对,看着她掉落的泪滴,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往日,看到的都是她的爽朗无畏,这样脆弱的一面,还是第一次看到。
美人垂泪,真是任何英雄豪杰无法度过的关卡。
梅青方只觉心都柔软起来,还带着些不忍,终究顾忌了擦泪水有些失礼,柔声问道:“孟姑娘,可是有心事?”
孟漓禾抬头看看他,一杯酒空腹下肚,再加上酒量不济,此时已经有些晕眩,听他这么一问,心里的防线倏地瓦解,哽咽道:“我想家了。”
梅青方一愣,不过否定了原本心里别的猜测,倒是莫名有些开心,不由问道:“孟姑娘,不是这里的人?”
“不是。”孟漓禾摇摇头,“我不属于这里,我想回去。”
回到现代,那个只有案件没有宅斗没有账册的地方,当然,也没有那个只把她当作交易的宇文澈。
树梢上,一个人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眼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孟姑娘的家,可是离这里很远?”梅青方皱皱眉,“若是想念父母,大可以回去常看看。”
“很远很远,就算回去也见不到父母,我早就没有父母了,呜呜呜呜……”孟漓禾越说眼泪越盛,到最后竟然放声哭了出来。
她自小便没有父母,爷爷一人带大,如今提起,自是一番伤心。
再加上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连朋友同事都骤然不见,每天身边都充斥着各种危机,她真是越想越委屈,当即便哭的无法扼制,恨不得把心里所有的苦闷全部发泄出来。
梅青方有些愣住,他一直猜想孟漓禾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却未想过,她竟然是个孤儿。
或许是同命相连,更能理解那种苦痛,梅青方沉默着,也是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酒果真是开口良品,也是壮胆良药。
一杯酒下肚,梅青方只觉痛快许多,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孟漓禾,终是忍不住抬手,将泪珠从她脸上抹掉。
而孟漓禾此时沉浸在伤心里,加上喝完酒,大脑反应有些迟钝,只是愣愣的任由他擦掉脸上的泪水,样子真是出奇的乖。
梅青方忍不住心里一软,手里的动作更加轻柔了起来。
然而,某个树梢上的人,手却紧紧握住了拳,寒冷的气场,让另一颗树梢上的胥,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王爷,你这气息散发的实在太强,这幸亏梅青方不会武功,否则,早就察觉到旁边有个人虎视眈眈。
不过,话说这场景……
是人都看出梅大人动了情,这英俊潇洒,温柔体贴的状元郎,对他们王爷可真是极大的威胁啊!
胥忍不住向自己的旧主子望去,却见对面树梢晃动,人却没了踪影。
不由目瞪口呆,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赶紧将王妃抱回家,好好解释和诗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