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整整半个月,连着阴雨习羽和韩旭接连的碰壁。
从佐敦到旺角,被每一个街角站立等客的人拒绝,习羽都想把韩旭逼成一个真正的嫖*客。
理想不丰满,现实真的可以去吃屎。
“我去当嫖*客,带着你一进屋我们就犯罪了,一楼一凤,屋内不能有第三人。”
韩旭还真是乐天派,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调侃习羽。
失败的次数多了,习羽也在想,至于么,也就是个课程小组作业,至于的这么耗费心神。
就算这报告真的能让那位在立法会举足轻重的教授侧目,这项目有一天真的会做起来,从立项到最后的政策实施,他们又能参与多少呢。
落雨大,水浸街,骑楼屋檐的长街下,角落里站着踩着红色高跟鞋的女子。
习羽递过去一杯柳橙汁,M记家的还是热的。
那女子也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看着习羽执着的捏着那杯橙汁,还是接了过来。
等了会儿,也没听到习羽搭话,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习羽,眉清目秀的学生妹,穿着倒是简单大方,不像是同行的样子。
又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轻蔑的语气问习羽。
“有事还是抢客?”
习羽并不觉得冒犯,手里的鲜奶盒子更是显眼,伴着雨夜,两人站在一起诡异的画面,奇怪极了。
“有事。”
“什么事?”
“介意聊聊吗?”
“介意你不也聊上了吗?”
韩旭离得不远,雨声淹没掉了声音,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又很和谐,他也迷惑了双眼。
韩旭对于习羽的提议并不赞同,过于冒险。他们也没有办法预判,站在那里的人是否友好。
看着习羽悻悻的走来,韩旭不用问便知道了结果,习惯性的安慰。
“被拒绝的多了就习惯了,总会有办法的。”
“她没有拒绝我。”
昏暗的路灯将地上的影子拉长,习羽拖拉着尾调,难掩的自嘲。
“我们为什么总会自命清高的认为一些人是弱势群体?”
韩旭被问住,很是疑惑,这没来由的提问他回答不出,主要是没想过,不是没想过弱势群体,是没想过自己是自命清高。
“她和你说了什么?”
“我很佩服她主动选择这份工作的勇气,我们总是用最普世的标准去衡量价值,她拥有了自洽的衡量方式,赚钱而已谁又比谁更卑劣,我的怜悯她不屑。而因此,她可以成为这群人中无须被怜悯的人,她是自己的女王。”
习羽的一顿输出,韩旭半懵半懂,猜出了个大概,哪个行业没有自己的王者呢?
看样子,习羽是遇到了王者,才会如此贬低自己,她入场的方式没错,只不过遇错了人,而又因为遇错了人,才有了这次的碰撞。
“那你更应该坚定,我们的方向没错,不采访他们,我们怎么知道她们的看法,他们的需求呢?”
“我现在迫切的想要成功的和一位男性*性工作者对话。”
韩旭跟不上习羽态度转变的速度,不过选择这个项目,越来越有意思了。
没有任何的解释,一个电话就让习羽消失在雨幕之中。
习羽很久都没这样奔跑过了,雨水的气息漫过肺腔,剧烈的疼痛提醒着习羽,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运动。
虚弱的声音犹如刀片,在习羽的心脏上重重的划过,根本无暇顾及身体上的那点儿疼痛。
还好,油麻地本就是着名的站街区,习羽离得并不远,Carla的公寓映入眼帘,步伐突然止住,每踏过去一步,都要倾注全身的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