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把陆正礼和赵红绸打了一顿扔在了城门口,陆正礼嚷嚷着要报官,为首的那个壮汉给他身上扔了一包银子,他就闭了嘴。
巴掌大的荷包里全是银裸子,少说得有十两。
虽然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但好歹得了一包银子,也不算是白挨。
回村的路上赵红绸喜滋滋地把银子抱在怀里,任由陆正礼在一旁疼得满头大汗:“媳妇儿,我的腿要是耽误了医治,好不了了怎么办?”
“怎么会!陆北依那贱丫头当初不也是找王老头看的,现在不照样活蹦乱跳的?还有劲儿踹人呢。”
赵红绸满不在乎地说道,陆正礼见她把那包银子看得比命紧,心下止不住冷笑,认钱不认人的臭娘们,早晚老子要休了你!
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不过是过了几天掀不开锅的日子就被磋磨得所剩无几,尤其是陆正礼去过了春柳街那种地方,见识到了什么叫纸醉金迷温柔乡,就再也无法面对赵红绸那张老得不能看的黄脸了。
陆家老三被人打断腿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陆家村,本来他们都说这陆老三断了腿总算是能消停些了,可第二天就有人听到陆家院子里的争吵声比之前还要大,似乎是为了银子?
赵红绸刚跟陆正礼吵完一架,甩上门出来时正好看到陆东平跟木头似的杵在门口,冷笑一声,嘲讽道:“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一家子的窝囊玩意儿,老娘还不伺候了!”
“红绸”,老人沉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脸上却没有生气的迹象,“你嫁给老三十几年了,平哥儿和安哥儿也十几岁了,为了几两银子闹到这个地步,实在是不至于。”
“不至于?哈!您老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得可真轻松!几两银子,您老知道这几两银子是怎么来的吗?”
赵红绸气得眼睛发疼,她一把撸起袖子,陆东平心下一惊,连连避开目光,却还是不经意看到了上面遍布的青紫伤痕。
“你有什么不敢看的?我跟陆正礼一起挨的揍,他断了一条腿,我得了一身伤,那几两银子是那帮打手担心我们报官给的封口费!”
“我真的要笑死了!说出去谁敢信?成婚十几年了,爷们儿挣的第一份钱居然是靠挨揍得来的!”
陆东平张了张嘴,脸色隐隐变了变,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赵红绸骂骂咧咧地走了。
屋子里传来陆正礼的骂声:“爹,你跟她在外面废什么话?我的肉呢?你想饿死我是不是?”
陆东平垂下眼睛,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曾经最宠爱的小儿子因腿伤只能躺在床上,头发也乱糟糟的,一副颓唐烦躁的模样,说不心疼是假的,可他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都不恨,只恨他陆东平窝囊。
陆正礼拿起装满鸡肉的碗大朵快颐地吃了起来,“还算那臭娘们有点良心,知道炖只鸡给我补补,等我腿好了,看老子怎么收拾她……”
陆东平沉默着,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这只鸡其实是他用红薯去季家换来的,北丫头今天抓到了好几只野鸡,还端了一窝野鸡蛋。
“老三,等腿好了,你就去城里找个正经营生吧。红绸是个好媳妇,平哥儿和安哥儿还在念书,你是家里的顶梁柱……”
“砰!”
陆正礼像是被这话触到了什么逆鳞一样,铁青着脸色把碗摔在地上,眼神阴恻恻地盯着他,冷笑道:“以前爹是一家之主,现在大哥二哥死了,我居然成顶梁柱了?爹,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