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达磕头说:“还望陛下三思。”
他知道问题出现在桑宁身上,便借着桑宁的名义说:“皇后仙逝,您说要为她积累功德,陛下,现在您这么做,怕是有失皇后的功德。”
他的脑子转的灵活,知道拿桑宁说事儿。
贺兰殷见他提及桑宁,到底还是有所动容了:“罢了,容朕再想想。”
他不想慕容俪好过,不想她死的那么轻松。
韩达也见好就收,没再劝下去。
他无意为燕国余孽们求情,只是顾及着皇帝的形象,忠诚如他,不想一个女人,污了皇帝的名声。
马车呼啸行驶。
贺兰殷又想到了桑岐中毒一事,就随口问了:“安乐君中毒一事可有眉目?”
韩达回道:“这事是慎刑司在查。臣还没得到具体的消息。”
贺兰殷听了,闭上眼,没再问了。
不久马车到达了长照寺。
长照寺有九百九十九个台阶。
贺兰殷走上去时,两腿酸痛,累得气喘吁吁。
这样的疲累感是从未有过的。
昔日打仗时,他连战三天,也是生龙活虎的。
他天生神力,全军皆知。
如今的状态,让他警醒又自嘲:“韩达啊,朕才十八,人似朝阳,心似夕阳,呵,天子不英雄,十八心已老。”
心老了,身体便老了。
韩达一直陪侍在他身边,听他这么叹息,面露惶恐,宽慰着:“陛下言重了。无论是谁,痛失所爱,都是重大的打击。陛下节哀。时间是最好的解药。臣相信陛下很快就会走出来的。”
贺兰殷没有说话,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迈步进了长照寺。
长照寺的一念主持带着僧人们前来迎接。
“阿弥陀佛——”
一念主持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他年过六十,精神矍铄,宽大的僧袍下,瘦削的身材很有力量,走起路来,轻盈如风。
贺兰殷认得他,之前供奉桑宁灵位的事,就是他一手负责的,因此,便双手合十,朝他回了一礼,才说要见净尘禅师。
一念主持本想亲自带他去的,但贺兰殷没让:“就不劳烦一念主持了。你遣个小沙弥带路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