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了两日,沐叶在闭关室内将段辰从魂幡中唤出来之后,自个儿也吓了一跳,见段辰魂体凝实,传出的气息颇为强大,几乎不在自已之下,嘴角立即咧了开来,笑着自语:“爷爷说这一道凶魂有特殊之处,今日一看,果真不凡。”
他伸出手掌,轻轻地抚摸着段辰那略显黝黑的魂体,感受到阵阵冰凉的触感,忍不住暗暗心惊,随后脸上的笑意更盛了,说道:“明天随我一起去蛇沟涧,只要将沐风那杂种给杀了,我再给你准备更多的天材地宝。嘿嘿,将来我荣登家主之位,君临岩月山脉之时,你也要在一旁。”
话一说完,便将手中的七株魂噬草尽数交到了段辰的手上,道:“快将这些服用下去吧。爷爷那片药田就这魂噬草对你有用,我可全都采了过来。服用之后快些炼化,等明日可就要做大事了。”
这一次他既没有掐诀,又没有念咒,径直以嘴巴传达命令。
段辰知道眼前这人自觉炼化了自已,当下也不是反抗的时机,顺从地将这几株药草接了过来,放到嘴中大口大口地咀嚼。
这些药草立即化为一股股庞杂的力量,在段辰的魂体内涌动,经过金珠的炼化之后,开始增强他本身的魂力。
七株魂噬草尽入腹中,起初还有不错效果,让他的魂力有着不错的增长,后来却仅是让他感受到了一股力量涌入,随后这部分力量就不由自主地逸散了,好像是跑到了魂体之外,任他如何挽留都留不下来。
他的魂力已然抵达了极限,仅仅是依靠药草,难以达成进一步的突破。
对于凶魂的实力,沐叶没有什么深刻的体会,此刻见段辰听从自已的命令,将所有魂噬草尽数吃了下去,心中已然知足,暗想:“虽然耗费了很大的代价,但是这凶魂已然彻底听从我的命令,届时定可保我无虞。”
随后他也不将段辰放回魂幡之内,而是命其守在周围护法,他自已盘膝坐下,闭目运功修行,静静地等待着第二日的来临。
段辰望着闭目修行的沐叶,眸中闪过几缕冷芒,却又很快压制下去,心中暗暗想道:“以我现在的实力,趁其不备或许可以杀掉沐叶,但是之后恐怕瞒不过他的爷爷,届时难逃魂飞魄散的命运。”想到这儿,他便冷静了下来,在没有后手的情况下,他可不愿再一次面对那个恐怖的老头。
一日的时光转眼便过去了。
沐叶将段辰再一次收回了魂幡之内,又将魂幡放进了一个容器之内,只留下一句言语:“之后可就全靠你了。”
段辰身在魂幡空间之内,被这个漆黑的容器阻拦了视线,既不能看到外界的景象,更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不过这个容器本身在不停地晃动,起初极有韵律,段辰暗暗猜测沐叶应该是在走路。
过了约有一两个小时,这种晃动忽然变得颠簸了起来,将整个魂幡高高地抛了起来,悬到半空中好一会儿,然后再一次坠落下去。
显然,此时的沐叶正在剧烈的运动,依照段辰的揣测,这应该是在爬山。
经过此前的了解,段辰知道沐叶所在的白莽村处于大山之中,沐叶身为修行之人,身强体健,这般剧烈的晃动应该就是在山间跳跃。
这种登山运动持续时间并不是很久,段辰瞧见了一只手塞进了容器之内,正是握住了魂幡,却又很快松开了,不由得心中暗暗诧异:“难道他已经跟那个叫做沐风之人战斗上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一想到接下来就要面对未知的敌人,开始人生的第一场战斗,段辰的心中还是有几分紧张。
他在生前本是凡人,唯一拥有的战斗经验就是当初面对沐叶爷俩逃跑,当时情况危急,他甚至没能看清袭击自已的是什么,就已然丧命。
这么一想,他的战斗经验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化身成为凶魂后,虽然度过了数月之久,他对于自已的力量也有了几分熟悉,隐隐猜到自已力量不弱,但是真的以凶魂之身去对战血肉之躯,这可从未有过。
就在段辰心中依旧惴惴不安之际,魂幡所在空间的晃动却又停了下来,四周忽然静了下来。
这一次段辰也猜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理来说,这一次战斗沐叶早有准备,以有备战无备,应该有很大的把握。
可是修行者的战斗往往极为凶险,在某处稍出纰漏都有可能致使性命之忧,沐叶就算再怎么准备,毕竟也仅是十一岁少年,事情的发展变化未必能如他所预想的一样。
就在这时,沐叶的小手忽然又伸了进来,这一次有一道冷冽的声音一并传来:“沐风,既然我已然败在你的手上,那就绝无幸免的道理。在我死前,你可否告诉我,当年究竟是不是你父亲杀了我爹娘?”这正是沐叶的声音,他的气息虚弱,说话之时用力地喘着粗气,显得极为虚弱。
不远处有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是一个男声:“嘿嘿,你竟然不自量力偷袭于我,如今落败自是理所当然。至于你父母之死,我即便知道答案,也绝不会告诉你。作为补偿,我可以告诉你另一个答案,那就是杀你的人……是我。”话音刚落,他便怪笑了起来,随后便有一道猛烈的风声响起,似乎是一头猛兽俯冲了过来。
沐叶的小手忽然一扬,一杆魂幡顿时出现,一道黑色影子从魂幡中蹿了出来,正是段辰。
段辰早有准备,立即看到了眼前冲过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的双掌隐隐发光,以一股极为凶猛的气势,正要击碎沐叶的头颅。
当下也不是什么犹豫的时刻,段辰那鬼魅般的魂体立即化为一团黑色的烟雾,冲到了少年的面前,通过他的七窍,钻进了身体之内。
这个名为沐风的少年被黑雾侵蚀,立即大叫了起来,双手握紧成拳,死死地拍打着自已的脑袋,将自已的脑袋打出了大片的血迹,凄惨地叫道:“啊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快给我滚出来,滚出来,有本事就来堂堂正正地战斗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