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地看着张迪,但是,她的背后依然没有看到那只背后灵。
陈晓晓吓坏了,一边紧紧地抱着我,一边伸手轻轻拉拉陈一白颤着声音问:“哥,怎么了?”
陈一白没有回答,他背朝着我们,我看得出来他背上的肌肉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我心都快从胸膛里跳出来了,死死盯着张迪藏在暗处的面孔。
这时候,我听到一声很轻的“咯咯”声,那声音,跟我昨晚上听到的那种笑声一模一样。随着这声音的传来,张迪抬起头。我们三个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是陈晓晓,“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握着我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此时张迪的面孔已经完全变了。她的面色惨白而肿胀,双目圆睁,黑眼仁几乎不挨着眼眶。满满的血丝从眼睛里面延伸到面颊上,像无仿佛每一条毛细血管都要胀爆了,看上去让人恶心。
我惊骇地捂住了嘴,那不就是我在石塔的雕花窗户里看见的那只眼睛吗?
张迪那双血红的眼睛怔怔地瞪着我们,口中发出连续不断的“咯咯”声。陈一白一只手张开护着我们,另一只手按着脖子上跟我一样的那个护身符,厉声道:“知趣的赶紧滚蛋,否则连鬼都做不成!”
张迪看着陈一白,突然露出一个凄惨诡谲笑容。带着粗大气声低声道:“陈一白,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并不想要你,也不想要你妹妹,你们走吧。”
我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差点把三字经脱口骂出来。这不明摆着她要的就是我吗?陈晓晓哇地哭了出来,对陈一白说:“哥,千万不能把千卉给她。”
“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那么做!”陈一白咬牙瞪着张迪:“我看你这恶鬼不吃点苦头,就不知道进退!”说罢突然念了两句什么,指着护身符的左手顿时亮起一点光芒,然后就见陈一白左手带着那光芒朝张迪甩过去。
光点笔直地打向张迪,张迪迅速后退,一下子隐没在身后的黑暗之中。外面连续不断地闪过一道道闪电,却看不见她到底去了哪里。
陈一白伸手拿出手机,虽然自从进了塔庙手机就没信号了,但还可以当手电用。
“咦?这里有暗门?”陈一白手机光芒晃到的地方,壁画有点衔接不上,他用手推了推,那洞壁竟往里“刺棱棱”地挪了一点。
我和陈晓晓远远看着,问道:“张迪是从这里逃跑的吗?”
陈一白仔细地看着那活动的洞壁,犹疑地说:“有可能,这里的槐花香味特别浓郁,不过也可能是个陷阱,刚才她消失的时候,我们可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我想起之前的事情,便对陈一白说了张迪奇怪的举动,和她身后的背后灵。
陈一白皱眉道:“奇怪了,如果她一直背着个背后灵,我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除非……”
我急忙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那不是背后灵,是共生灵。”
“共生灵?”
“对,就是在同一个肉体上有两个灵魂。”陈一白解释道:“这种事情很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有时候同卵双胞胎其中之一死于非命,灵魂会附着在另一个的身上。”
“啊,我明白了。”我恍然道:“是因为同卵的双胞胎本来就是同心一体,所以灵魂也一样对吗?”
“对,所以不容易察觉出来,除非像你一样能看见鬼。”说着陈一白嘴里“嘶”了一声道:“可是张迪并没说过她有一个双胞胎姐妹呀。”
这时候,突然陈一白的手机“叮”了一声,那是微信的声音。陈一白急忙打开微信一看,居然是陈爸爸的语音回信。再看手机,若隐若现地有了几格信号。
陈一白顾不上看微信,急忙第一时间拨打了小芳的电话。令我们兴奋的是,电话居然接通了。陈一白急忙对着话筒喊道:“小芳,你们没事吧,都在哪儿?”
这时候,听筒里传来十分模糊的声音,夹杂着非常刺耳的电流干扰:“我们……呲呲……槐树……滋滋啦啦……死……啊……”最后这声惊叫异常清晰,吓得我们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一下,接着便突然断线,手机再次没有信号了。
陈一白烦躁地甩了甩手机,看看外面电闪雷鸣的天气,又转头看着黑暗中那个暗门。我有些心惊地问道:“一白哥,你不是想进去吧?千万别,我们两个可不敢自己留在这里。”陈晓晓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用可怜的眼神看着陈一白,使劲点头表示同意。
“放心,我不会把你们两个留在这里,这庙里太黑了,还是打开手电的好。”陈一白说着再次按亮手机屏幕,这时候,陈爸爸那条微信还显示着未读。
陈一白身手按下去,就听见陈爸爸焦急的声音传来:“一白,不管你们做什么千万别靠近那石塔,最好赶紧离开。塔上咒文是一种反安魂的诅咒,看老槐树那茂盛模样,那里很可能会有厉鬼。”
我马上后悔听这个了,本来就害怕得快尿裤子,这下子真觉得仿佛当头一盆凉水浇下来一般。好冷!
“哎呀,漏雨了!”陈晓晓惊叫着把我使劲推开。我这才察觉到自己是真的被浇了一盆凉水。只见年代久远的石窟一角被大雨冲塌,小瀑布似的冲进来大量雨水。
本来塔庙石窟就非常窄小,这下子我们三个人都被逼的挤到墙边的一个小角落去了。陈一白站在前面替我们挡着雨水,我见他也被淋湿了,就使劲往后缩着身体,想多给他腾点地方。
但是令我奇怪的是,不管我怎么后退,后背都没有靠上洞壁。正纳闷的时候,就觉得脑后一股恶寒袭来,伴随着那熟悉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我的身体猛地被什么东西往后一扯。那东西力道大得吓人,我就像一片树叶被拉得飞起来,向后跌去。
陈晓晓拽着我的手一下子被挣脱,她嘶声喊着:“千卉!千卉!!哥哥,救救她!!”
我最后的记忆就是陈晓晓和陈一白惊恐而焦急的面孔一闪而过,那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