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您怎么……”
“别说话。”钟秋坐在床边,手伸进被子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小曼的脉搏上,少顷,她站起来挥挥手,片刻黑袍加身——以金线刺绣的黑色长袍下摆缓缓落下,腰带上挂着的诸多金饰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腰带前端的部分短了五寸,而且那些金饰的前方,还挂着一对缩小版的小树枝。
——对中秋来说,这对小树枝可比那些金饰要宝贝多了,为了不让它们凋零破损,她可是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法术。说句夸张点的,就算周围挂着的那些金饰全都被破坏,那两支小树枝也会完好无损。
“你会吹笛子么?”在老板娘和小曼都看呆的时候,钟秋已经从腰带上摘下了一只金饰——那是一只仅有手指长短的笛子。将其捏在指尖,低语了几声之后,笛子立刻开始快速长大,一息的时间就变成了正常大小。
“……会。”老板娘点了点头,虽然自己法术学得不怎么样,但却对乐器都很精通——这大概就是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吧。
——哦,是每个【妖】的天赋。
从钟秋手中接过了笛子的那一刻,老板娘就感觉这把乐器不一般——先不说近乎完美的结构与造型,当她的指尖接触到这只由金属打造的笛子的时候,一股灵气忽然顺着指尖缠绕而上。这种感觉很舒服,好像在最疲劳的时候,躺在世间最柔软的床铺上一样,令人放松、安心。
“吹。”钟秋示意老板娘使用,“虽然吹成什么样最终效果都一样的,但如果你会的话,至少听起来悦耳一些。”
——钟秋自己真的不敢吹,她和萧琳一样都是音痴,而且更加严重。萧琳顶多唱歌跑调,钟秋则更倾向于五音不全,已经远远超越了【难听】这个级别。
表哥钟良就曾劝她说,跳舞可以,但千万别开口,也尽量别玩任何乐器,否则容易把人吓到。
这是她少有的短板之一。
“嗯……”老板娘点了点头,将笛子凑到唇边,深吸一口气之后,一阵悠扬的笛声便回荡在宿舍中。她是真的很懂乐器,就连钟秋都听得有些痴了——此时,她回忆起了表哥对她说过的话——
【音乐能治愈灵魂,是大自然中一切种类声音的顶点。】
老板娘吹的这首名为【归来兮】,是她那个时代比较流行的乐谱,距今至少也有三五百年的历史了。后世对其经过多次改编,到了如今,懂得原曲是如何吹奏的人已经几乎没有了。
当笛声停下来的时候,小曼已经睡着了。钟秋再次替她诊了脉,过了一小会,她从床边站起身来,收起了笛子和黑袍,转身走向了门口。
“明早的时候,把她身上的绷带拆开,系得太紧会影响呼吸。”
老板娘没有回应,她还陶醉在刚刚自己吹出来的笛音中无法自拔——虽然那是经由自己的口吹出去的,但这支笛子的音色实在是太动听了。
当她回过神的时候,钟秋已经离开了。就在这时,她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
在两个多时辰的那场争斗中,自己的手臂和左腿受了伤,虽然没伤及骨头,但血肉也留下了很深的伤口。原本那些伤口很疼,疼到连走路都吃力,可现在,那些疼痛感全都消失了——
老板娘赶忙解开了小腿上绑着的绷带,随后便目瞪口呆地愣在了那里——
那深可见骨的伤痕,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小曼的情况也差不多,她到现在都没睡着,就是因为骨头裂开的疼痛。虽然医生已经开了药、还打了止疼针,但终究也只是缓解一下,药劲过了的时候,疼痛感会再次袭来。
她能睡过去,说明疼痛已经不再是她的困扰。
老板娘猛然回头看去,却发现钟秋已经不在了——此时,她对这位客人的好奇又增加了几分。
她真是一位奇人——不,是奇【鬼】——刚刚钟秋在低语、让笛子变大的时候,老板娘听出来了,这位客人说的,是【鬼语】。
老板娘懂得一些鬼语,虽然不会念,但多少还是能听懂一点点——【鬼语】和人话不同却又相同的地方,就是在于其是倒着发音的。将每个字的发音完全倒过来念,就是【鬼界】那边的普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