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眼看去,见宇文凤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端倪。
心中不由得暗自称道:麦子这家伙,倒是娶了个了不得的女子!
“宣化已落入你手中?
如此说来,那童环……”
宇文凤心中一阵慌乱,努力保持着平静。
她没有去刻意关心宇文成都,如果真如李言庆所说的那样,一个宇文成都,也无法挽回大局。
宇文成都到现在也没有出现,其结果只可能有两个:逃走,亦或者凶多吉少。
“童环,是洛阳人。
他本是洛阳天牢的狱吏,当年为救鱼老柱国一家,离开了洛阳……小弟,也只是运气好,与偶然间得知了消息。”
莫不是,天亡夫君?
宇文凤这心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如果李言庆说童环是他早就安排在邕州的人,亦或者重金收买,她尚能够接受。
可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个意外。
而就是这么一个意外,给宇文凤带来的打击,难以估量。
为什么自家没有遇到过这种意外,为什么大隋朝没有出现过这种意外?
也许,真的如李言庆所说的那样,李唐是天命所归吗?
如果李唐真的是天命所归,麦子仲,还有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嫂嫂,莫再犹豫了!”
虽说宇文凤看上去很平静,可李言庆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一抹迷茫。
“你就算不顾虑自己,也要顾虑你的儿女不是?
当年子仲离开荥阳郡时,我就听说你怀了身孕……想想子仲,想想你们的孩子。这种全无半点意义的抵抗,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血流成河……到时候的话……”
到时候如何?
李言庆没有再说下去。
可宇文凤却非常明白,一时间心思更乱。
“你……可否保证,不伤子仲的性命?”
李言庆大笑,“嫂嫂,子仲与我有袍泽之情,当年更一同在高句丽出生入死。
嫂嫂饱读诗书,也当知《秦风-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岂曰无衣,与子同裳。我又岂能坏了这袍泽之情呢?子仲有大才,文武双全。这一点从他治理邕州的种种手段就能看出端倪。我虽不才,窃据安南大都督,五州经抚史,正需子仲这等贤才,安能坏他性命?”
李言庆说的是情真意切,而宇文凤也不禁怦然心动。
说实话,谁又真的愿意慨然赴死?若能好好的活着,她自然愿意选择后者。李言庆说的倒也不错,李唐乃天命所归,隋杨早已灭亡。至于钱塘县的隋室朝廷……
那已经变了味道!
李言庆贵为李唐宗室,又是当今名士。
他和麦子仲之间并没什么仇恨,此前更一起并肩作战。
有他护持,子仲日后东山再起,重振麦家、宇文家,都不是没有可能。一时间,宇文凤那仅存的一点信念,也渐渐淡薄了……她苦笑一声,抬头道:“此事事关重大,容妾身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