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前方就是一个岔道,向东南是荥阳县,往东北则是虎牢关。
李言庆正准备再次催促人马加速,忽然队伍的前方,传来一阵阵喧哗骚乱声。
“启禀将军,前方有一些人,试图冲击哨卡。”
为方便行军,李言庆早早下令各哨卡禁行,以方便大队人马通过。此前是一路畅通无阻,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怎么到了这里,居然有人敢闯哨卡?
李言庆一蹙眉,“大黑子,过去看一下。
士信,你继续督促人马行进,休要理会哨卡的琐事。”
罗士信在马上躬身应命,指挥人马继续行进。可是雄阔海那边,却一去不回。李言庆有些不耐,于是在薛收和祖寿两人的陪同下,赶到哨卡跟前。就见大路上,行人散到了两边。而哨卡上,几个军卒身上带伤,在同伴的照拂下,坐在路旁木屋的门廊上休息。
哨长匆匆上前行礼,却被李言庆拦住。
言庆的目光被大路上的两个人所吸引。只见一块空旷的空地上,雄阔海下马,手舞双斧,和一个身高体壮,膀阔腰圆的大汉正战在一处。那汉子,头顶黑网巾幞头,身穿兕皮软甲。
足下一双黑色马靴,掌中一杆沉甸甸,金灿灿的独角铜人槊。
那杆大槊,份量当有二百斤上下,槊干乌黑发亮,独角铜人槊首,鎏金泛起寒芒。槊大力沉,呼呼作响。在那大汉的手中,如同灯草一样,上下翻飞,好似蛟龙出海一般,狂猛至极;雄阔海如此厉害的武艺,居然一时间难占上风。那双斧分开,左右拍门,带起一道道寒芒。
叮当声响不绝,两人争斗正酣。
李言庆凝视半晌,突然扭头笑道:“这家伙倒是一身好本事啊!”
薛收也点头道:“是啊,我还没见过能在大黑子手下打得如此精彩之人。恐怕当初那裴老虎,也不过如此。荥阳郡竟藏有如此猛士?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呵呵,依我看,大黑子没百十合,恐难占居上风。”
李言庆和薛收交谈,祖寿却把那哨长唤来。
“那家伙是什么人?为何要闯哨卡?”
哨长似乎认得那壮汉,忍不住苦笑道:“启禀郎君,那家伙是有名的荥阳饕餮,人唤他柳三郎,是郇王府记室柳周臣柳先生的独子。平日里喜好游猎,倒也很少惹是生非。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非要闯哨卡过去。我们拦阻他,他就动手打伤了几个兄弟……刚才雄骠骑过来和他说话,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说翻了脸,下马就开打。我们这些人,也阻拦不得啊!”
是柳周臣的儿子?
祖寿可是知道,上次李言庆到荥阳的时候,曾与柳周臣碰面。
他连忙上前,在李言庆耳边低声细语两句。言庆神色不变,微微一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
就在这时,只听铛的一声巨响。
柳亨手中的独角铜人槊被雄阔海双斧锁住,一个是用力压制,一个是奋力想要抬起。两个人一时间纠缠一处,在原地不停打转,似难解难分。李言庆一蹙眉,抬手摘下了沉香槊。
这种状况,最是凶险。
弄不好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非李言庆所愿见到。
“柳亨,大黑子,都给我住手,我是李言庆!”
话音未落,象龙呼的从原地窜出。没有任何助跑的迹象,就是突然间发力加速,驮着李言庆就冲向场中。沉香槊在言庆手里滴溜溜打转,好像钻头一样突刺而出,挂着一段旋转似地残影,叮!正刺在独角铜人槊和双斧的交汇之处。一股陀螺似的力道涌出,顿时使柳亨和雄阔海两人停止了纠缠。斧槊分开,两人同时向后退了几步,这才算是各自站稳了身形。
论力道,李言庆无法和两人中任何一个人相提并论。
但是论技巧,李言庆却是占居绝对优势。象龙的爆发力和冲击力,在加上李言庆的巧劲,恰好化解了两人的力量。可即便如此,象龙也不禁后退几步,希聿聿仰天长嘶,似是极为愤怒。
这马中之龙,天性骄傲。
眼前两个家伙居然能逼得它后退,顿时激起了象龙的怒火。
李言庆连忙探手抓住缰绳,口中不断发出呼哨,好半天才把象龙安抚住。
此时,雄阔海已退到了李言庆的身后。他也知道,象龙发起火来,那是狂野如疯虎一样。打是能打得过象龙,可言庆能舍得他收拾象龙吗?所以,还是乖乖的躲一旁去,省的惹象龙生气。
言庆稳稳坐在马上,盯着柳亨,上上下下的打量。
柳亨则是一脸警惕之色,看着李言庆,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独角铜人槊。他没有听清楚李言庆刚才的呼喊,不过看样子,这个人和雄阔海是一伙儿的。而且刚才李言庆的一槊,给他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柳亨莽是莽了一些,人却不傻。眼前马上将,绝对是一个使槊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