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最强盛的裴家,和未来有可能最强盛的郑家,如果结合在一起,将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谁也说不清楚……
可是,让言庆就这么退开,他又不太同意。
对裴翠云,他说不上情爱,但却是颇有好感。在他认识的女人中,能够和他说上一些话的,恐怕除了裴淑英之外,也只剩下裴翠云。在这一点上,朵朵也比不得。
长孙晟轻声道:“不过,若是裴家小娘子能断绝了和裴家的关系,却也无妨。”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朝着言庆眨了眨眼睛。
言庆一怔,旋即就明白了长孙晟话中的含义。他知道郑言庆未必能舍弃裴翠云,所以和裴翠云,也并非是没有希望。只不过,能不能做到,要看郑言庆的手段了。
这年头,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
长孙晟也知道,言庆将来,未必会只有无垢一个妻子。
无垢那种天真烂漫性子,加之年纪又小,未必能勾住言庆的心。所以,为了能给无垢有个扶持,长孙晟倒是不介意郑言庆和裴翠云。但前提是,裴翠云要脱离裴家。
裴翠云很疼爱无垢,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
但她若和裴家没了关系,则注定无法成为言庆的正室。
长孙晟的算计很深,但能不能成功,却要看郑言庆的手段。他现在,要为女儿争取一个名份。
郑言庆虽然也有心计,却没有想到,长孙晟这时候在算计。
他正觉得尴尬,想要向长孙晟解释一番。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言庆,去把案上的那份卷轴拿来。”
郑言庆忙站起身来,走到书案旁,拿起上面的卷轴。
打开来,却是当初他拜长孙晟为师时,送长孙晟的那首《出塞》。长孙晟着人装裱了一番,时常放在身边,极为珍惜。
郑言庆把卷轴递到了长孙晟手中。
长孙晟打开来,默默的看了一遍之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把卷轴贴在胸前,闭目似在回味。片刻之后,他突然问道:“言庆,我记得你写三国演义时,曾作有一首《临江仙》?呵呵……但不知能否为我歌上一曲?”
言庆点点头,看了一下房间一隅摆放的古琴。
在竹园五载,琴棋书画是不可缺少的娱乐。但对于言庆而言,造诣最深就是书法,画工其次,棋力排在第三,而音律方面,造诣最差,排在最末。不过虽然最差,倒也能抚琴而歌。比之那些大家,自然不成。若只是自娱自乐,却足够。
他将古琴摆好,坐在琴后,调整了琴弦。
凝神静气,手指拂过琴弦,发出清雅琴音:“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言庆引颈而歌,声音虽稚嫩,倒也颇有韵味。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长孙晟闭上眼睛,下意识的抱紧了《出塞》。眼角,滚下两颗浑浊的老泪,但脸上,却又带着一丝满足之意。
“白发渔樵江渚上,看惯秋月春风。”
屋外,高夫人静静聆听,轻咬红唇,面露悲戚之色。
“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出塞》,从长孙晟怀中滚落地上,郑言庆的心中一阵绞痛,刹那间,亦忍不住,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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