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查刘肇怀的踪迹比遗诏的事还要急迫?
因为不管从哪件事代入这个前朝太子的角度,似乎总能顺理成章的推导出一个合理的结论,他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六十,至少在目前萧清瑶获得掌握的信息总结来看的话。
在新旧王朝交替的时候,能让十大家族之一的李氏冒险做墙头草护住的人,必定没那么简单,若她祖父,也就是先皇许给李氏的是皇亲外戚,那前朝有什么差不多的好处许给了李氏?或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让李氏不得不冒这个险?
正所谓‘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族’,任何一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虽然对门阀世族有或大或小的影响,但大都不会动摇其根基,世族门阀还是那个世族门阀,只不过换一种形式来获得特权和剥削的方式。
而想要瓦解掉权力阶层及资本阶层的世族,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过程,它需要时间的积累和人为的操控,天时地利人和。
而那个时候的世族并没有什么危机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和利益,李氏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做这个墙头草。
都说雁过留声,风过留痕,只要是发生的,总会有一些蛛丝马迹,可是没有,看燕子萁的反应,似乎并不知道刘肇怀跟李氏的关系,甚至就算知道是有前朝余孽搞事情,却没办法锁定是前朝太子。
萧氏的情报网很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陆翊应该是知道的,却似乎不太愿意跟她同步有关这个前朝太子的信息。
萧清瑶将那封写着‘琅琊王赟’的信捏在手中,凝神思考。
门外,池远意思意思敲了敲门,没等回应,便直接推门进来,从怀中掏出一叠纸递到萧清瑶面前。
倒是比燕子萁的动作还要快些。
从刘肇怀出生开始,所有的关系网,拼拼凑凑,逐渐拼出一个相对完整的人生轨迹。
不知道是不是做的缺德事太多,太过有违天和,必有大咎,导致前朝暴君的子嗣不丰,前面几个皇子公主,基本都是未满三岁就夭折了。
刘肇怀,是前朝暴君刘桀第一个活过三岁,甚至活到十岁的儿子,与在位期间荒淫无度,残暴异常,任由奸臣把持朝政,世家诸侯分割权力,导致朝政混乱的父亲不同。
刘肇怀自幼在生母姜皇后的身边长大,姜皇后虽不是出身顶级世家,却也是数得上号的百年世家九原郡姜氏的嫡长女,家族倾尽全力培养的贵女,被荒淫无度的暴君刘桀一眼相中做了续弦皇后,入主后宫后,也只管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直到她生下刘肇怀,刘桀也过了新鲜劲儿,只把无趣的姜皇后当作摆设,对他们母子也没有多亲近,哪怕立太子,也是在佞臣、外戚的推波助澜下随便立的。
最重要的是,刘肇怀虽然年纪不大,但给人的印象却是完全颠覆了父母两个人的特性,本人温柔敦厚有涵养,是宫里宫外有口皆碑的儒雅风流之人。
关于这一段的信息,池远倒是准备的特别齐全,将刘肇怀如何待人处世,甚至他吟诗作赋的手札连同字迹一并拓印了。
萧清瑶翻开第二页,是刘肇怀幼时做的诗,其中一首:
玉笛何须对月吹,满庭芳草心已远,云游四海寻诗意,只愿人间如画维。
“?”不但不是变态,还无心俗事,一副不慕世间风物情长,不争皇权富贵朝夕的感觉?
除了几篇策论,几乎全是这种类型的诗词,字里行间都在畅享自由。
居然真的不是变态么?
萧清瑶又翻了翻手上的资料,一脸怀疑的看向池远,那眼神太过明目张胆,搞得他瞬间炸毛了。
“要是我这里的消息都是假的,那天下就没有真消息了。”
萧清瑶哄他,“对对对,我又不是怀疑你的本事,就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那他人呢?有消息吗?”
“李氏确实将护送他的人都灭口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只知道送去了青州。他母族九原郡姜氏也因为藩王之乱的时候被乱贼流民冲破治所家宅,烧杀抢掠,几乎被灭门,少有生还,再也成不了气候。”
“做的这么绝,李氏费尽心机救了,不但没好处,还搭上训练许久的私兵,没有足够大的诱惑,无利可图不会下这种血本。”萧清瑶沉吟半晌。
“不过……”池远好像想起了什么无法说通的事,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关于前朝继皇后姜氏也有另外一种说法,好像是说她是专门被家族培养送去给刘桀,因为自幼聪慧又颜色好,很得刘桀喜欢,夜夜宿在她的寝宫,哪怕姜皇后快临盆时都不顾祖宗规矩,一直宿在皇后寝宫,生产当日还因为姜皇后难产无法母子平安杀了好几个太医院的太医和伺候的嬷嬷侍婢,后来九死一生,母子平安后,他却暴跳如雷的离开后宫,自此再也没踏入皇后的寝宫,也很不待见刘肇怀,虽然算不上苛责,但绝对谈不上好,所以才传出暴君过了新鲜劲儿,只把无趣的姜皇后当作摆设,对他们母子没有多亲近的说法。”
萧清瑶刚消化完大昭的事,这还没把事情完全捋明白,就又牵扯到前朝的人和事,扑朔迷离,因为战乱死伤的各种原因,似乎没办法好好溯源了。
池远见她在思考,也没打扰,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萧清瑶手中的那封信,玩味道:“琅琊王氏王赟一脉,应该还有嫡系的后人在世,你猜他在哪?”
萧清瑶回过神。
池远却没再说什么,直接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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