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三天,犒赏三军。
燕一等人论功行赏,不但恢复了家族原本的名字,连同家族晋阳张氏一起被萧文辉提拔重用。
暗卫大都出身小世族或是大世族五服外的旁支、姻亲,真正有权势的家族子嗣也不会被选送上报给皇族,过着刀口舔血,出路不明的日子。
而萧文辉不但想通过这种方式接管萧清瑶的暗卫,还能从小的世家贵族中提拔培养自己的势力,为其所用,也为巩固他的皇权作准备。
而萧清瑶却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理由,离开了皇宫,离开了权力中心。
累累战功就以这种方式转嫁到了萧文辉的身上,她的所有行动,如今的胜利皆源自当今圣上的英明神武。
满朝文武在推杯换盏之间,已经选择性忘记了那日朝堂之上,听闻东征大军全军覆没、西戎铁骑踏破御山关、赵子易逼近城外时,萧文辉的惊怒和无措。
参奏御尊护国公主萧清瑶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折子以这种方式成了压箱底垫脚桌的废弃物。
***
宫门前,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大风裹挟着零星雪花,打着旋儿飘落在萧清瑶的斗篷上。
她回身,隔着空旷的广场遥望灯火通明的御事殿,连成一片的宫殿群在雾蒙蒙的大雪中,变得如海市蜃楼般虚幻。
“殿下?”恭送她出门的小内侍见她在风口驻足,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萧清瑶这才回过神,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身出了宫门。
鸾舆凤驾静静的候在雪夜中,散发着暴发户般闪瞎人眼的光芒。
就在它的旁边,站着一个身长瘦高的人,见萧清瑶出来后,便直接撩袍跪倒在地,额头埋入刚刚积起的雪中。
“你这是想死,差一个垫背的?”萧清瑶走到那人跟前,用脚踢了踢他撑在雪地中的胳膊肘子。
萧文辉刚把东夷、西戎和赵子易得功劳揽过去,这厮就明目张胆在宫门口堵她,二话不说行了一个跪拜天地君师的大礼,怕不是嫌命太长了。
那人却抬起头来,冲萧清瑶咧嘴一笑,“异姓王世子见镇国公主,行叩拜礼不算逾矩。”
“老王爷呢?”萧清瑶向段景怀伸出手。
“已经大好了,今儿晌午吃了两碗饭。本来还想去街上偷偷迎你,可风雪实在太大,被我劝住了。”段景怀顺势起身,扶住萧清瑶的小臂,护送她上车。
他却逆着光,站在车下仰头看着萧清瑶。
这么短的时间,原本那个高壮魁梧的人像得了一场大病般,几乎瘦脱了相,眼角眉梢处已经不见当初明媚爽朗的模样,周身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戾气,只是被恰如其分的包裹住,不轻易外露。
再也不是那个与她在街上相遇,青天白日隔着街道向她邀酒,半醉微醺间为情所困,唧唧歪歪的颐王世子了。
这种感觉,像是宝剑套上了剑鞘,将所有锋芒遮掩起来。
简直与以前的他判若两人。
带着见过生死,见过天地,见过众生后的通透。
“这里,这边……都是自己人。”他笑着指了指宫门附近的人,然后很认真地对萧清瑶道谢,“若不是你留在郾城郊外的那些人和武器,我祖父连同十万将士……恐怕……”他垂下眸子,似乎在平复情绪。
不过一两息的时间,他复又抬头,笑容大了些,“不管如何,多谢,颐王府上下,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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