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月朗风清的宁静夏夜,突然被一声闷雷打破,大雨来的又快又急,伴随着电闪雷鸣划破天际。燕子萁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来无影去无踪,而是规规矩矩的从书房正门出来,似乎一点也不怕会被公主府其他人撞见。
顺着竹海长廊刚走出几步,一道闪电将天空劈成两半,雷电蜿蜒曲折布满苍穹,霎那间亮如白昼,也照亮了角落处那微微弯曲的瘦弱身影。
“宫中自戕是诛九族的大罪。”长靖的声音像是地狱索命的恶鬼又带着无处宣泄的悲痛,一句话结束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他只是身如浮萍,命如草芥的小人物,没什么本事,更没经过特殊训练,被迫来探查萧清瑶的底细和寻找玉佩,也是阴差阳错的巧合和无奈。
在此刻之前,他甚至只是听到燕子萁的声音都会害怕到控制不住的颤抖,如今也是怕的,但更多的是自心口处蔓延至全身的痛,像是麻木了他的心神,驱使他站在此处,等着这个让他打心底里害怕的暗卫首领。
他只想确定一件事,哪怕即刻死了。
燕子萁却目不斜视的与长靖擦肩而过。
“你撒谎了!是不是?春颜根本没死!”‘轰隆隆’雷声滚滚,将长靖的质问声掩盖。
燕子萁脚步未停,头也没回,“尸首在京城东郊。”颀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长廊竹海的尽头。
大雨倾盆而下,被大风裹挟着吹进长廊,瞬间将长靖萎顿在地的身体打湿。
‘呜呜呜~’风吹长廊砖瓦的呼啸声,又像是压抑的痛苦呜咽声,一直持续到天光初现。
被风雨洗刷了一夜的天空湛蓝清澈,黎明破晓时,黑暗被晨光驱散,朝霞染红天际。
萧清瑶已经换好练功服正往演武场走,见长靖像前几日那样端着干净的擦脸巾和温水等在演武场中,一边低头调整护腕,一边开口道:“你拿着公主府的牌子出城一趟,我有几套惯用的衣服首饰放在郊外的庄子里了。”
长靖像是没听到,又像是没反应过来。
萧清瑶开始劈叉热身,继续道:“顺便去城东的采芝斋带点芙蓉酥、茯苓糕回来。”
听到‘城东’二字,长靖猛然抬头看向演武场中央的萧清瑶,一瞬不瞬,眼中似有莫名的情绪闪过。半晌,他缓缓跪地,低声应道:
“……是,殿下。”
萧清瑶并未被定罪,派个小太监去郊外的庄子拿点东西,买点点心,守在外面的官兵统领也被特意关照过,并没有多为难长靖,只是另外派了两个亲信跟着他一起去办事。
而萧清瑶忙碌奔波了这么多年,倒是难得能清闲自在,练完功梳洗完后,便开启了世族贵女的正常生活。
弹琴、下棋、画画、烹茶,还叫来侍婢询问最近京城流行的妆容和花样子,画了漂亮的妆换了几套衣服……临近傍晚再吩咐小厨房准备品酒的小菜。
她前世独处惯了,倒是挺享受这种状态,一天过得丰富多彩,自己跟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而各方关注萧清瑶的探子便将她每天做了什么,事无巨细的汇报给各自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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