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心里存着顾虑,嘴上敷衍:“小孩子嘛,过几年就懂事了。”
从蓉仍是说:“你不知道,孩子是越大越难管,七□,嫌死狗……”
那孩子立马笑嘻嘻地回嘴:“嫌死妈,嫌死妈,嫌死妈……”
从蓉伸手往他嘴上一捂:“行了啊你,记得在学校多喝水,要期末考了,好好上课,别跟人打架,吃饭前洗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碎碎唠叨了一通,她又对苏沫叹道,“你看我,像不像更年期快来了,一啰嗦就没完,我自己都烦,等他放了假更麻烦,我上班,又没人带。”
苏沫见她神色如常,心里也多了几分侥幸。
从蓉又说:“到时候只能给他多报几个班,让保姆接送,我本来想……”她停了停,“正好趁你爸妈在这儿,请他们帮我带带,我按周给些钱……”
这话让苏沫有点不自在:“我以前给你做过保姆,我爸妈也要给你打工么?”她笑道:“都认识这么久了,还说什么钱不钱的,能帮得上就帮,倒是我爸妈身体不太好,怕是有心无力,他们又只待到七月初,时间上短了点。”
从蓉问:“待一个月就走?老两口又没什么事,应该住些日子。”
苏沫说:“我表妹要过去读书,他们赶着提前回去安排,”她心里始终念着对方曾帮过自己,又说,“孩子的事你别急,只要有时间,我就帮你带,做饭接送都可以,有人分担一下也是好的。”
从蓉看着她一笑:“我也就是想想,现在哪敢麻烦你呢?这些事交给保姆做就行了,不然叫那谁知道了多不好。”
苏沫心里一怔,当做没听见,电梯铃“叮”一声响,从蓉拉着孩子往外走,苏沫埋着头走去路边搭车,却半天不见有车过来。
从蓉把孩子送上校车,开着私家车过来,摇下窗户冲她笑笑:“我去见客户,正好能捎你一段路。”
苏沫上车,两人又开始谈工作聊家常。从蓉抱怨孩子作业太多,家长跟着受累,两人都睡眠不足,白天又忙着保业绩做事业,每天亚健康状态,又说起孩子不听话的事越发生气,她忽然话锋一转,叹了句:“我们这些单身女人,既要看孩子又要赚钱花,比别人老也老的快些,你别看我在外面风风火火,其实回家就想当病猫,什么都不想管,可为人父母,是到死都不能撂挑子的工作。还是你现在好啊,机会在手,以后也能过的轻松点。”
她见苏沫没接茬,自己倒沉不住气,笑道:“别装了,昨天老板给我电话了。你行的,我没看走眼,你比莫蔚清有出息,她找的那个有家室,身边一堆麻烦,你倒好,直接钓个钻石王老五。”
苏沫暗自叹口气,问:“王居安怎么跟你说的?”
从蓉道:“没怎么说,开门见山地问,苏沫住几楼?我当时没防着,就告诉他了,一说完他就撂电话,半句废话没有,哎哟喂那态度,牛叉得不行。”
苏沫这才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从蓉一点没信:“少来,大晚上的找你,是为了亲自送文件呢还是谈工作呢?他那车,停在这楼下可闪瞎了我的眼,想回避都来不及。”
苏沫没做声。
从蓉又说:“人都追上门了,你那边怎么个打算啊?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苏沫含糊道:“和那些没关系,也就这一两天,等他腻了,自然就消停了。”
从蓉看她一眼,没说话,又看她一眼才道:“我先前是白夸你了,你这人吧,就是没有莫蔚清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蛮劲儿,什么叫等他腻了?那你现在算什么?陪太子读书?你这姿态放得可够低的啊?”
“我人微言轻,说了也不算。”
从蓉轻哼:“怎么不算?你铁了心不跟他,他还会缠着你?”
苏沫面上窘迫,瞧向窗外。
从蓉见她那模样,又随和地笑笑:“有什么呢,你一个人也不容易,旁边有人帮衬那是多好的事儿,运气再好点,捞一笔是一笔,给你房子也好车也好,先留着,不如意就卖掉,离了南瞻,回家去,也没人知道。要我说,你如果真跟了他,只有这条路可行,其他那些都是虚的,想不得,图不到。”
苏沫说:“你想的真够远的,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想过,以后别再说了。”
从容不以为然,心里冷笑:“这些年我什么没见过,我是说到你心坎上去了,所以你不愿搭理。摆姿态谁不会呢,越年轻的越爱拿腔作势昭告世人,彰显自己多么纯洁无辜,无非是怕授人话柄没男人要罢了,等着瞧,到头来还不是一头栽进人怀里?什么自尊什么清高,在虚荣面前一文不值。莫蔚清多么直接,你偏要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