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蔡硕磊的创伤后遗症,也叫他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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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璀错也是辗转反侧到凌晨,半夜里,她发了封短信给林滉,叫他早起出发回北京。
林滉那边没有犹豫,干脆地回了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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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两人出发,回北京。
蔡硕磊清晰地捕捉到了林滉发出的每一个轻微声响,等听到门阖上的那一刻,他也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打开床头灯,他拿起放在桌上的纸条,一眼认出上面梁璀错的字迹。
“除了通过黑暗的道路,人们不会到达光明。”
简短的一句话,蔡硕磊读完,眼神又黯淡了些。
失眠困扰了他多时,叫他常常日夜颠倒,而今天,他难得在清晨时分如此清醒。
就踱步走去森林吧,看看日光从浓密的枝丫投射照耀在大地上,蔡硕磊忽然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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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滉走前从酒店打包了些早餐,上车后,递给梁璀错。
梁璀错接过,吃得安静又认真。
“你吃东西时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嗯,怕噎着。”梁璀错咽下一口牛奶,又说:“你还是这么聒噪。”
“哈哈。”林滉笑,没有说,他也不如看起来那般外向,只是不知怎地,对她就是有说不完的话,哪怕中间隔着空白的四年,也不显生疏。
“上次我们从维杜回达喀尔时,天也是刚亮。”
林滉提起那场离别,梁璀错稍稍有些失神。
自己一个差两三年就三十岁的人了,可每逢分离时,还是会做鸵鸟状。
“没印象了,不过,你什么情况,每次遇见你都搞得这么狼狈,身上连个住宿的钱都没有。”
“额……说来话长。”林滉头疼,不想去提他的那些事,他更关心的是梁璀错。
昨天太混乱,他只隐约听蔡硕磊说她创办了一个绿色环保组织,要在木城开展治沙造林的工作,剩余的细节都还不知道,搅得他心痒无比。
“你的那个组织成立多久了?”
“没多久,三个月。”
“已经开始相关的工作了吗?”
“还没,预计今年九十月。”
“缺人?”
林滉问到梁璀错焦虑的所在,她从鼻息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反问:“你关心这个做什么?对环保感兴趣啊。”
“哈哈……”林滉尴尬地笑,何止是感兴趣,是毕生志向。
“缺,不仅缺人,还缺钱。”梁璀错坦言自己的困境,“专业性的工作人员难找,赞助也难拉,反正不顺的事情一大堆。”
“需要帮忙吗?”林滉下意识的问,心中立马盘点起他的那帮富二代朋友们,从他们那拉点赞助,好像并不是件难事。
“你?”梁璀错笑,“你还是先照看好自己吧。”说完,又问:“你在北京都做些什么?到处乱跑,不用上班?”
“我才刚从美国回来,这两天应该会回木城。”
“这样啊,那一切顺利。”梁璀错顿了顿,又起忧虑,“那你有买机票的钱吗?”
林滉:“……”
实话是,没有,父亲突然切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而他未能未雨绸缪,先往微信和支付宝里多存些钱。可在梁璀错面前,却不能太失了面子。
“有!当然有!”假话脱口而出,但好在还有汪宇凡,可以救他于危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