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又惊慌地望着未来,时而止不住的一下抽泣,他赶紧慌乱地伸手塞进嘴里,以免未来认为他是故意要让病情拖延,但那间歇性的抽噎却怎么也止不住,即使拳头卡在嘴中,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连同发出的声音都是怪异压抑的。
正当此时,病房门被推开,卢容面色不虞地走了进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这叫什么事儿啊,说是叫我去护士站领东西,却一问三不知,还把我指得团团转,转了半天,就领了两瓶矿泉水,嘁,早知道我就不去了,累得我要死……”
卢容面色潮红,手里拎着两瓶矿泉水,正呼哧呼哧喘着气,推门进来却见未来站在床头边上,孟成已经坐起来了,一只手还塞在嘴里,脸上泪痕斑驳,既怪异又狼狈。
“老孟,你怎么了?”卢容小心翼翼走了过去,又警惕地看着未来,“张小姐,你跟郑医生谈过了吧?我们老孟的情况你清楚了吧?”
“嗯,清楚了!”未来冲她微微一笑,又转头对孟成说道:“那孟先生你好好休息,早点养好伤才能早点出院。不过如果你觉得医院住得舒服的话,那你要多住段时间也没问题!我走了!需要钱的话尽管给我打电话!”
最后一句话又重重地戳到了孟成的痛处,一张老脸不自然地红了起来,嘴里发出古怪的呜咽之声。他可怜巴巴地望着未来,眼里有伤痛有悔恨有祈求,还有深深的不舍之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于三妹的处境充满了各种幻想,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他真的好舍不得她就这样离开,哪怕是她站在他面前,将他骂个狗血淋头,将他打得体无完肤,他都甘之如饴。
只是,不要就这样走开,在他有生之前,他想好好看看她,他想尽可能地去做一些弥补。
但是,未来像是没读懂他眼里的哀求之意,转身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病房。
而他终于忍不住放下了拳头,艰难地叫了一声“三妹!”
卢容吓得半死,赶紧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捂住了嘴巴,看到未来回头来看时,她干笑着解释说道:“每次我们家老孟看到你,都会像发噫症一样的,张小姐你不要被吓到哦!”
“怎么会?当然有人会被吓到,但这个人肯定不是我!”未来笑得风光霁月,一双修饰得当的秀眉微扬,让她深沉干练的形象多了一丝调皮可爱。
卢容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只觉得这个女子张扬做作得过分,一点没有平易近人的大家之风,长得虽然不赖,但一张嘴巴却说不出的恶毒,卢容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很不舒服。
等未来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卢容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瞪了孟成一眼,“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不是说好了让你不要说话吗?叫你睡觉的,你怎么坐起来了?张未来都跟你说什么了?你搞什么哭得眼泪鼻涕都是?”
卢容又转身找纸巾给他擦脸,孟成只一味地呢喃着“三妹”“三妹”,又被卢容训了一通:“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不是三妹,叫你不要再提这个人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就是三妹啊,她就是三妹……”孟成的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你别说了,医生说了要你静养!”卢容再次替他擦干眼泪,将他按下躺好,因为每次孟成见到未来都会有类似的情绪失控,她也没有深入去想。
相对于未来这边的心理攻击,海云琛那边则简单粗暴。
孟仪珠不是被海云琛直接约走的,而是孟仪飞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家的。
目前仅有孟仪飞一个人在俱乐部工作了,因为车子暂时也被孟仪珠用来往返医院和住处之间,孟仪飞上班很不方便,海云琛建议他搬到俱乐部里面的员工宿舍里住。孟仪飞也更喜欢搬出来自己住,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而海云琛亲自开了车来,帮他搬东西到公司去。同时又让他打电话给孟仪珠,让孟仪珠回来整理东西搬出去,他要把房子收回来,正回子正让锁匠来把门锁换了呢。
孟仪珠急急忙忙赶回来,锁匠正熟练地将原来的旧锁给拆下,重新装上新的锁具。
“海少,不用做得这么绝吧?”孟仪珠一见之下心如死灰,强笑着说道:“就算我再怎么没用,辜负了你的栽培,可是不能看在我爸爸的份上,再给我们一点缓冲时间吗?现在我爸爸躺在医院,我根本就没办法正常地去工作找房子,海少你都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