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是怎么坑死逯式的?
古往今来,用在书信这玩意上的计谋太多了!一份没有封口的书信,其中更是蕴含无数可能!
所以啊,最好的办法就是别搭这茬,任凭樊哙自己看书信、自己应付就好了,如果这么多年下来都不能信任,那也太失败了!
面前这一位,还有他身后那一位,哪个是好相与的?
虞周此时非常庆幸接待郦食其的是自己而非旁人,否则的话,沛军隐藏其中的小心思虽不致命,却是附着在信任上面的一根软刺,膈应的很,特别对于项籍那种易于挑拨的性子,简直一试一个准。
听燕恒的回报,刘季现在兵仅数千地仅丰沛,只有这么点人手地盘就敢撩拨试探楚军,其志不小啊!
“郦先生客气了,我听说沛公起事的时候斩了一条白蛇,还曾自命赤帝之子,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老头收起书信,捋着胡须仿佛根本没受刚才小事的影响,惬意说道:“此乃民间传言,老夫亦有所闻,不足为信,不足为信呐!”
看老家伙的模样,换个地方他绝不会这么说,虞周不打算轻巧揭过:“天子者埶位至尊,无敌於天下。既然沛公敢称赤帝之子,那么将来势必得帝位取天下喽?!”
郦食其心说我都解释了那是民间传言,你怎么还紧抓着不放呢?
但是说一千道一万,实力才是最重要的,身在楚营,给沛公树立将来强敌并不妥当,所以老头脑袋一晃,说道:“将来之事,只有苍天才知道结果,沛公遣老夫来此,并非闲扯那些毫无意义的鬼神之说,都尉若是再如此诘问,那老夫只好告辞了!”
鬼神之事毫无意义?明白人啊!在这个楚人崇巫秦人信卜的年代说出这么一句话,郦老头还是很有胆量的,由此也能看出其智不俗,不好应对。
“依在下看,此事并非毫无意义,须知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今有项氏已奉楚王,不知沛公打算何去何从?”
郦食其眯着眼睛看了会儿虞周,回道:“老夫听闻项少将军属意分封,凭我主之能,覆秦之后当有一席!”
虞周听完心里紧巴巴的难受,暗暗打算让燕恒多加留意沛县的情况,因为从老头的语气来看,刘季和他麾下的沛军有一种别样的自信在里面,与印象中根本不符合。
讲道理,一群数月之前还需要接济的逃民,是怎么短短时间发生这种变化的?一个印象中跟着霸王屁颠儿屁颠儿当了许久小弟才翻身的老油条,为何在起兵之初就有这样的迷之自信?
如果是旁人,虞周只会当他虚张声势,但是这事儿落到刘季身上,单说那种宿命也不敢让人大意。
盯了郦食其片刻之后,他忽然略有所悟,笑了一下,同样硬气回道:“分封也好、郡县也罢,沛公若想占得一席,就必须要立下大功,敢问先生,他如今有何德何能?!”
郦食其朗声道:“我主攻略丰沛之后约法三章,使得当地边军尽降黔首拥护,救万民于水火,解乾坤于倒悬,如此作为岂非大功大德!?”
虞周心里的猜测更加确定了,心里暗笑之余,嘴上问道:“那先生来此除了送信,还为何事?是要我军认可沛公作为吗?”
郦食其听他语气变软,进而说道:“沛公所作所为可昭日月,虽比不上少将军那也不遑多让,依我主之意,贵我两军应该结为兄弟之,共奉楚王讨伐暴秦!”
征讨大秦是好事儿,共奉楚王也是理所应该,只是三两句话就把两军实力完全忽略掉妄图平起平坐,这俩人怎么想的?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口?
想到这里,虞周又开始扮演白脸:“与沛公结盟,我军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吗?”
郦食其瞪大双眼:“这还要什么好处?难道贵军不想覆灭暴秦吗?否则为何如此推三阻四的刁难我军?须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话说到这里,虞周的兴趣越来越高,因为这个老头真的是个好说客,自己来硬的,他就虚与委蛇,自己来软的,他就打蛇随棍而上,自己借鉴荀子之言怼他,他就以荀子之言怼回来,妙人啊!
只可惜从他这番作为来看,似乎没有丝毫挖角可能,可惜,可惜……
回过神,虞周对于老头“你想灭秦就必须接受我,不接受就是心不诚另有所图”的神逻辑开始驳斥,这次直白又赖皮:“当然要好处了,没好处的事情谁会干?先生不妨想一想,若是没有我军先前接济,沛公现在该是什境地?
帮了他一次,他是怎么回报的?串通秦人伤我部属劫我钱粮,有此前鉴,咱们还是先小人后君子,掰碎了利市犹言好买卖,别说那些虚的了!”
“……”
显然郦食其没有想到虞周会摆出这张嘴脸,胡子抖了好几下,老头喘着粗气道:“当时沛公并不在,绑缚贵军兵卒与他无关……”
“那就把人头交上来吧,我的部下至今还在做噩梦,得需要点东西弥补心灵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