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周可以体会到老丈人的态度微妙转变,看了看摸爬滚打的少年,他耐心解释道:“这可不是胡闹,想成大事需要有本钱,童闾年纪正当……”
项超眉毛挑了挑:“你觉得灭秦大业需要等这群小崽子长大?”
“灭秦必定要复楚,而他们,就是大楚的将来!”
“他们的父祖都是齐鲁之人……”
“外父大人觉得……将来的大楚尚不及现在的大秦吗?若是果真如此,那我等也太过无能,若是疆域更胜数筹,又何来齐人楚人之分!”
项超一时沉吟竟没留意虞周的称呼变化,半晌之后,他抬头回道:“若论心思缜密羽儿确有不如,
怕只怕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那些齐人的小后生作何想法,你又如何得知?”
“楚人跟齐人没什么大仇恨吧?”
“齐王建登位懈怠战事,与我大楚已经数十年不动刀兵矣。”
“这就对了啊,齐国是被暴秦所灭,大楚同样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区区地域之分哪能变成障碍。
再者说了,他们现在年纪不大,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群家伙在楚地长大,哪儿还能说是纯粹齐人,毋伤人心啊……”
项超的脾气有些执拗,即使知道自己所想有些不妥,也不会对个小辈低头多说什么,他把目光移到校场的少年身上,指了指自己的轮椅默不作声。
心中了然之后,虞周上前推着老丈人四处转悠,嘴上更是热情:“外父大人,你现在看到的小子全是跟着武戚的,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家伙帐下全是跟他一样皮实的,我打算让他们组一支重甲士,这便是将来的雏形……”
多年军旅生涯,项超深知士气可鼓不可泄,对于视作自家人的虞周,他可以百般毒舌暗损,面对这支稚嫩的小队伍,项超反而露出鼓励神色。
“成师之后,记得跟羽儿麾下兵演切磋一番。”
父子俩都是如此骄傲,虞周听完嘿笑不答,指着远处的小家伙继续介绍:“这一支都是雷烈所辖,看那行伍严整就知道,墨家出来的人很是自律,不过这家伙太疯,所以他用武器有些不好制作……”
“哼,韩老铸兵的手艺天下一绝,他可说过已经倾囊相授,怎么,你都没学会吗?”
听听,这就是差别待遇,跟刚才赞赏那堆小屁孩儿完全不同。
虞周想着小然的笑靥,若无所事的回道:“当然学会了,不过雷烈所部要用一种新兵器……”
“新兵器?哼,你倒是有信心,须知行军作战各部协同乃是大事,除了墨门这样的大家,谁敢放言操练新军?当心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器反而害人!”
“外父大人放心,这个小婿倒是有几分把握,此兵名唤斩马刀,刀出如雷刀势如潮最是凶狠,只要发动不把后招用完根本停不住,若有挡着人马俱碎,很适合雷烈的武技风格……”
人马俱碎这样的词汇进入项超耳中,仿佛把他带回了跃马纵横的疆场,打过一个激灵之后,项超的将军本色显露无疑:“秦军多是弩箭逞凶,你费心打造这斩马刀又有何用?”
虞周笑了笑:“外父大人,所以说童闾就是将来啊……”
项超不解其意,也懒得继续追问,他相信随着时间推移,这小子的打算早晚会显露无疑。
“别叫我外父,你和小然还没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