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郡执督帮我准备誉清的衣衫,我今日就宿在誉清的寝院。”
精雕的大门被推开。
一时灌入了夹带着雨水的潮湿风涌。
素净的阁室内青纱飘扬,每一处都规整无尘。
淡淡的草药味并不明晰,应是被这场大雨袭来的泥土芬芳遮盖了大半。
走往深处。
掀撩在两侧的帷帐下,被褥平展的铺在床榻上。
床边整齐的摆放着一迭衣物。
雪白的纱袍绣着浅浅的银丝,她曾见过江誉清穿在身上。
不知为何。
自步入江誉清的寝院,小满心中就油然而生了一股微妙的情绪。
就像那座小亭之中咕嘟咕嘟烧煮的茶水,闷在胸口,沸在心头。
是紧张?害怕?欢喜?忧思?
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有一些。
她伸出手,想去触摸那迭衣物,却定忽然止悬停半空。
她生出一念,念及自己的手不洁净,恐染脏了这无瑕的白衣。
可她又很想触及。
很想很想。
她翻过手,以手心向上,用手背触在了那迭白衣上。
一瞬之间。
脑海中涌现出的是身着这一身白衣的修长背影。
她似是刻意规避着他的容颜,迫使自己不去想。因为他的模样一旦出现在脑海之中,她就会忽生一个冲动。
想见他的冲动。
人心冗杂。
小满将此归结于她急迫的想知道江誉清的病情,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她厌极了自己这份怜悯心。
曾前对詹南客如此,现在对江誉清亦是。
“陛下安歇,臣先告退。”
身后的江还晏揖身将离,却被小满唤住:
“等等。”
她脚步轻巧的走到他身前:
“我需人伺候净身更衣。”
“陛下不是不喜人近身伺候吗。”
小满展开双臂,扬了扬:
“我浑身湿了个透,衣衫黏体,一个人着实难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