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伙子条件着实不错,又是儿子的同事,也算是知根知底了。
确实是一门难得的好亲事!
不过,稳妥起见,在刘宁临走前,他们只保守地答应了双方家长见面的提议,却对商量聘礼的事只字不提。
*
春节过后,厂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
啤酒厂开办的养猪场已经在去年底建成,小猪仔们都吃上了用啤酒糟拌的饲料。罐头厂的厂房建设也有了进展,开始进入正式施工前的准备阶段。
今年的生产指标已经下来了,所以戴誉这些天一直在陪着许厂长解决第一季度的生产原料供应问题。
罐头厂筹备领导小组那边,从啤酒厂的厂办里挑了两名干事作为机动组员,平时帮着冯副厂长跑跑腿,总算是将一个人恨不得被劈成八瓣用的戴誉解脱了出来。
这天戴誉正埋头帮许厂长写汇报材料呢,办公室的门又被人敲响了。
戴誉抬头一看,来人正是上次在青年建设社会主义积极分子大会上认识的,青少年基建队长鲁木林。
起身热情地将人让了进来,戴誉给他倒了热水,问:“前两次跟冯副厂长聊得怎么样?你这次过来是不是就要定下由你们基建队施工了?”
鲁木林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干笑道:“挺好的,挺好的!”
笑得比哭还难看,戴誉哪能看不出来他是有事要说。
若是换成别人的事,他才懒得搭理呢,爱说不说呗,咋还等着我主动问呢?
但是,这个青少年基建队的事迹特别打动他。
他们那个队伍里的少年们,有一半都是单亲家庭或者无父无母的孤儿,其中还有两个烈士子女。为了不给队里增加抚养负担,也是为了养家,他们才组建了这样一支由半大小子组成的青少年基建队。
虽然干的都是与成年人一样强度的体力劳动,但是因为年纪太小,好多工程任务还是将他们排除在外的。
罐头厂建厂房的技术要求不高,所以当时有那样一个机会,他就直接向冯厂长推荐了他们。
“你是在冯厂长那边碰壁了?还是遇到啥困难了?”戴誉直接了当地问。
鲁木林直摇头:“冯厂长挺好的,对我们很亲切。第一次见面时,与我们聊了两个小时,还说要找机会去我们曾经施工过的单位看看建设成果。”
戴誉点头,“那不是挺好嘛,你们带他去看看就好了。”
鲁木林吭哧半天才赧然道:“可是我再想见冯厂长就见不到了……”
也许是年纪小从没做过这种事,鲁木林的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他犹犹豫豫地从裤兜里翻出一把粮票和两块钱,一把塞进戴誉的手里。
戴誉蹭地从座位上站起身,阴沉着脸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对方神色不善,但鲁木林还是鼓足勇气道:“戴大哥,我知道你能帮我们介绍这个活,完全是出于好心。我们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这是我们的一点……”
戴誉将东西还给他,有些不耐烦地皱眉说:“有事你就说事,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做什么?”
像是怕戴誉多想,鲁木林赶紧解释:“我们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上次来找冯厂长的时候,我已经跟许秘书意思过了。不过他说冯厂长有事出去了,让我们回家等通知。我当时没有多想,回家等了一个月,可是干等没有消息,实在等不及了,今天才又跑了过来。”
戴誉已经基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却又怕自己想多了,只等待他的下文。
“我今天一大清早就等在厂门口了,看到冯厂长进来,我才跟着进来的。不过,许秘书非说冯厂长不在厂里,让我回去等通知。”鲁木林期期艾艾地说,“也不知我之前是咋得罪许秘书了,让他这样不待见我们。戴大哥,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能不能求你帮我给冯厂长递个话啊?一直这样拖着见不到人,恐怕会把我们快到手的工程拖黄了……”
戴誉站在原地,只觉整张面皮火辣辣的滚烫。
许家庆这王八蛋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不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