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介意马车中还有一个柏炎。
稍许,苏锦身上似是有些微凉,眉头微微皱了皱,拢了拢衣裳。
睡梦中,应是又不怎么舍不得睁眼。
片刻,带着他体温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她舒服得窝了窝,未推辞,亦未觉察。
柏炎看着她,笑了笑。
重新坐回角落不中,继续翻他手中的书册子。
书中自有黄金屋,定然说得就是这类话本子,他觉得这一出温水煮青蛙就很是好用。
煮了十余日了,终于能在他跟前安心入睡了。
早前在马车里,便是上下眼皮子打着架还要强撑着,眼下,都能偷偷打量他,他也佯装不察,干脆大大方方让她仔仔细细,好好打量,也不抬眸吓她。
今时不同往日,他有的是时间。
柏炎嘴角勾了勾。
苏锦在马车中安稳睡了些时候,马车忽得颠簸。
苏锦靠着马车一侧的头也跟着颠了颠,正好撞到额头。
她眼睛朦朦胧胧睁了睁,稍许,才似是想起眼下是在回平城的马车中,而马车对面坐的是柏炎。许是这一路习惯了缘故,这中途忽然醒来,也知晓柏炎就在对面,只是还困着,亦未觉得有何不妥,很快,便又将头重新靠回马车一侧,沉沉睡了去。
柏炎目光未从书册上离开,余光却是瞥得清清楚楚。
遂而笑了笑,也未出声扰她。
睡吧,睡着睡着就习惯了,睁眼,身边有他。
……
马车又行了些时候,苏锦微醒。
车窗外,是车轮咕咕掀起扬尘的声音。
马车内,苏锦垫着靠背和引枕,微微伸手挡在额前,稍许,才睁眼。
她身上披着他的外袍,正舒服窝在马车一角,醒了也不出声,反是这般安静得窝在角落处,抬眸打量着他。
她身上的外袍是他的,有他身上惯来的白玉兰味道。
这几日,她似是都已熟稔。
他给她披外袍的时候,动作很轻,她亦未察觉。
等醒来的时候,他仍在安静看书,好似她做得一个梦一般。
回想起这几日同行,她难免也会对他好奇。
柏炎不时维护的举动,她心中亦会暖心。只是当你刚巧觉得暖心,他口中便一口一声夫人,唤得她进退维谷,在柏子涧和区廷面前,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就似一只……
被温水煮进去的青蛙一般,慢慢地,忽然再听到柏子涧和区廷礼貌唤她一声“夫人”,她竟也有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还莞尔“嗯”了一声,稍许,等反应过来又觉得何处不对,只是再解释,又觉此地无银三百两,遂也只能作罢。
譬如当下,苏锦窝在角落里看了柏炎许久。
从他的眉眼看到指尖,从指尖又看回他眸间。
他忽然开口,“还没看够?”
他眼皮子都未抬一抬,更未抬头。
苏锦怔了怔,似是反应过来,这马车中只有她和他。
苏锦好似做坏事忽得被人拆穿一般,背脊都有些偷偷打着寒颤了,不知刚怎么应声。
她怎么忘了柏炎惯来似是可以一心两用的,譬如一面看书,一面与柏子涧和区廷说话,眼下,也自是能一面看书,一面觉察她在偷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