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厉勤的预言还真的让我有些隐隐害怕,我苦笑着掩饰道:“应该……应该不会吧。”
“是不是啊,杜宇恒,你比我想的要天真诶,我还以为你早就发现如今的世道不一样了。朋友,兄弟这种关系在现在很可能说变就变的哦,你不留个心眼会吃亏的。”
这的确是个铁铮铮的事实,而且在听到黄玮峥和陈茉的谈话后,我不得不重新去审视我和黄玮峥的关系。不过再怎么说,这些都只不过是捕风捉影的猜测,事实或许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残酷。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那些零件,然后早点回去,如果运气不好就再挨我的黄大哥唠叨两句。
“得啦得啦!不说这个,继续找东西。”检查好手表上的时间后,我提起枪,硬生生把话题转移道,“呐,我们现在可以再逛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候就回头。”
“自欺欺人……”
我们准备靠向路边的人行道前进。韦厉勤小声地低估挖苦了我一句,也就在这时,正要跨向另一部车子引擎盖的我思想瞬间有些恍惚。更悲催的是我跳上的这部车子警报竟然歇斯底里地叫起来,吓得我一屁股摔在地上。
韦厉勤捂着耳朵抱怨道:“不要犯蠢可以吗!”
这肥仔的语气怎么突然变得和黄玮峥有些相似,我一边揉着屁股苦笑一边示意我们要离开这一带地区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背着的大背包正好做了我的坐垫,以至于我没有因此摔伤。不过这阵久久不会消停的汽车警报就像一个大喇叭在告诉周围的怪物和人类这里有惊喜。无论如何,我们是不能再在这逗留了。
安全起见,我们没有立刻走大路返回,而是先躲在对街的小巷中大概过了十分钟,四周没有什么异常,汽车的警报也停止鸣叫,荒败的街道再次笼罩在一片死寂中了以后才开始走荫庇的人行道返回。
搜寻工作因为这个小插曲不得不匆匆结束,这条主干道两旁的行道树还有一些低矮的植物给我提供了不错的掩护,虽然因此而产生的树荫让我还是有点在意。穿越在树荫下的人行道上幸运的倒了两辆失事的摩托,它们横在旁边的绿化带中,其中一辆还撞歪在一棵行道树上,飞溅的泥巴呈圆弧状撒在一边,茂密的绿化植物阻碍了我的视线,无法看清具体的情况。
“走狗屎运了!”韦厉勤看到那两台报废的摩托后喜出望外地想向那跑去,不过立刻就被我制止了。
“等等!”我拉回猴急的韦厉勤,提起步枪一点点靠近摩托。空气中弥漫的一股近乎淡去的腐臭味还有在这一片茂密的植物都是不好的预兆,变异者很有可能就躲在这里。视野渐渐明朗,果不其然,真的有一具变异者被摩托车压倒在这,另外一个已经完全演化成植物人了,它四肢插在大树根下,几片粘稠的肉质花瓣包裹着的脑袋就是一朵恶心的花蕾肉球。它的身体基本已经与旁边的这棵树融为一体,树的根茎也被染成了诡异的红色。被撞毁的摩托也被粗大的根蔓缠绕在树干上。
“怎么办?”躲在我身后的韦厉勤问道。
我指了指压在变异者身上的另一辆摩托说道:“先看看那辆再说吧。”
“你确定?”韦厉勤这口气就是在暗示让我先把变异者的威胁排除,他才敢靠近。这死肥仔还真会想;不过猜也猜得到,作为全队第一战斗力,这种危险活除了我谁会去做?
被摩托碾过的一大片区域植被生长没有那么茂密,放眼望去似乎现场只有这两个变异者,但我总感觉到有人在某处对我虎视眈眈。路旁的建筑里一扇扇黑漆漆的窗户就如同一双双紧盯着我的魔瞳,让我脊背发毛。再次确保场地安全后,我小心翼翼地迈进绿化带中,韦厉勤则是理所当然地负责掩护;也不知道关键时刻时这家伙能不能及时给我提供掩护……
踩在被变异者给养的草丛上让我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浮动的土壤松软而让人没有安全感,总有种下一脚就会踩到陷阱的顾虑。被摩托压着虚弱的变异者看到我向它走来后兴奋地向我骚挠着他干瘦的双手,仿佛在欢呼美食的靠近。这家伙有可能从危机爆发起就被压在这了吧,摩托本来就不轻,而且撞击似乎还压断了它的双腿,整个下半身估计在摩托油箱承压下骨头早该粉碎了吧。
这可怜鬼肯定也有个悲惨的故事,说不定是在逃难时装上了另外个倒霉蛋然后压在这看着周围人从自己身边跑过却不肯施以援手。而变成变异者后无法挣脱的它也只能饥渴地看着人类经过或是日复一日地注视一成不变的街景。
我在离那家伙还有三步左右的位置停下脚步,想了想又向前探了一步;它还是没完没了地向我张牙舞爪,恨不得一跃而起将我扑倒然后尽情享受我血肉的味道。和汽车防盗警报一样,枪声同样也会引来祸害,所以我并不打算一枪崩了它。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张晓颖当初会如此偏爱使用弓箭而不是枪。
变异者已经急不可耐了,也不知道它是否预见到自己的下场。它瘦骨嶙峋的身体就是一具包裹着腐烂皮囊的骷髅,在它一次次歇斯底里地挣扎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再折腾两下就要散架一般。要是用枪托砸碎他的脑袋肯定是轻而易举,但我可不想让我的枪上沾有那些腥臭的脑浆。于是我拔出匕首,决定用最简单的方法快速了结这可怜鬼。
匕首刚举起,我就感觉到自己的上嘴唇流淌着冰凉的液体。该死,又是鼻血。由于我背对着韦厉勤,他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但一次又一次出现这种状况慢慢开始让我担心自己的身体健康,毫无疑问,秦嵘给我打的那一针绝对对我的身体产生了什么重要的影响,难道我也会变成像面前的这个家伙那样,无助地看着别人给自己来上一刀吗?
“你没事吧?”韦厉勤关心道。
“没事!”我擦了擦鼻血,快速回头强笑了一句又立刻转了回来,生怕被他看到还没擦干净的鼻血。
然而当我再次回头时,被压在摩托下的变异者竟然挣脱了束缚朝我扑来。与其说是挣脱,不如说是弃脱更为妥当。它的脊柱无法支撑疯狂的挣扎,干脆的腰身被活生生扯断,灰白色的脊柱连带着一条条褐红色的烂肉拖在身后随着它行动的轨迹划出一条泥线。
我恍然一惊,本能地往后连退了两步,思维一瞬间出现了空白。还好和变异者保持了一段距离,它只是扑了个空,残损虚脱的身体在白天明亮的环境下行动极其缓慢,给了我充分的时间调整姿势。
而我恰好也把握住了这关键的时机,猛然朝它脑袋捅去,锋利的刀刃直接从它向我张开的大嘴刺入再从后颈突出。我手腕一扭,连带着它干枯的脑袋瓜一同拔出,狠狠地插在泥地上。
“我操,刚才吓死我了。”韦厉勤瞪着他的大圆眼小跑上前,拍拍我道,“你刚才怎么了?”
“怎么了?你好意思说,给你一把枪有什么用?刚才要不是我反应及时,早就完蛋了!”我愤愤地弹开韦厉勤的手骂道。
“哎呀,反正你不是干掉他了嘛。”韦厉勤也知道自己刚才的确没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来来来,我看看有没有要找的玩意。”
树根旁的那具植物人脑袋还没“开花”,这说明我们刚才的大动静没有引起它的注意。谢天谢地……要不然它喷射出的绿色烟雾就要让我们白忙活了。
“怎么样?有你要找的东西吗?”我一边警戒四周一边问道。
“找着,找着……”韦厉勤熟练的从自己背包中取出扳手之类的工具,整个人立刻变得沉着起来,开始认真地拆卸废旧的摩托。
这条街区的植物还没有肆意生长,唯独只有我们所在这一片地区的这几棵行道树有些夸张,苍天的枝叶已经延伸到旁边的建筑,某种不知名藤蔓附着在树枝上,一直蔓延至四周。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我的潜意识从刚才的那种发毛的不安到现在骤升的急躁一直都在暗示着我有什么危险的靠近,然而我们周围却没有任何的异常。
“行了没有?”我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