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鲤正在仔细探究那股古怪的感觉从何而来,忽然听到岸边有呼唤他的声音。
湖岸很大,不过一般人不可能对着空荡荡的湖水叫墨鲤的名字。
黑鱼立刻游了回去。
岸边站着的果然是孟戚,他身上披着一块乱七八糟的布,手里似乎还拿着一块。
墨鲤在齐腰深的水里变回人形,诧异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风刮过来的。”孟戚笑道,“可能是某个商队的货被风吹飞了。”
布被雨打得褪了色,似乎是整匹布给风卷走之后又生生撕裂的。
“树上倒是有一些衣物,不过都是碎的。”
半截袖子,一截碎布之类,这还是比较大的碎片,小的已经不知去向。
“先用这个披一下,上岸再仔细找。”
墨鲤本来想提湖里的东西,可是又实在没发现东西,就没有开口。
孟戚一边用布往墨鲤身上缠一边戏谑道:“据说天竺人便是如此穿法。”
“只有女子是。”墨鲤瞥了他一眼,伸手拽布。
孟戚借机翻掌避开,交换了四五招擒拿手,然后装作顺势不敌的样子被墨鲤推到旁边,心里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被揭穿。
“大夫如何知道天竺女子装扮?”
孟戚做国师的时候,楚朝周边各个小国都来进贡,他不止见过天竺人,还学过梵文,可是墨鲤知晓这些就很奇怪了,通常能搜罗的书籍里不可能说到天竺的风土人情,佛经典籍里也不会。
墨鲤将布在胸腹处绕了一道,抬眼道:“在太京皇宫里停留时读的书籍。”
“你那时不是——”
在翻地方志,找龙脉的痕迹吗?
“我担心华夏九州没有,得去外面找龙脉。”墨鲤回答。
龙脉不象征国运,它就是天生地长的,华夏有山,外面自然也有。
根据史书记载,西域乃至更远的波斯、大秦(罗马)皆有崇山峻岭,昆仑之外更有山,而天竺与吐蕃相隔不远却没法直接过去,从地图上看正是隔了一道极长极高的山脉。
“还有南诏那边,西南亦多山,虽然你说去过一次没见着龙脉,但是我们可以深入继续往里走,翻过雪山……”
墨鲤的声音戛然而止,孟戚听得正有兴趣,不禁催促道:“怎么不说了?”
墨鲤面无表情地望向他:“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西凉人不是问题,阿芙蓉也很快就能解决,天下大势总有暂时平定的那天,在灵穴衰竭之前我们的时间都是无尽的。”孟戚越说越感到不对,因为墨鲤的表情不像是要说这些,于是他停下了。
“我们得回平州。”
回平州竹山县,见秦老先生。
孟戚脑子转得快,须臾就明白过来,顿时也尴尬了。
他摸摸鼻子,决定不说话。
其实去竹山县的事,孟戚想过许多次,主要是竹山县令薛庭中的是楚朝的科举做过楚朝的官,一定知道许多关于“孟国师”的传闻,对自己特别有“偏见”。秦逯的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知道自己拐了他的徒弟会怎么想?
孟戚每次一想就后背冒汗,差点想要建议墨鲤带一只沙鼠回去。
不管怎么样,也算“见过”了。
“师者如父,需得禀明。”墨鲤继续说。
“……”
孟戚脑中的画面忽然变成墨鲤捧着一只沙鼠对秦逯说要拜堂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