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后御苑观斗鸡,反被斗鸡所惊,得病不起,眼看病势日益沉重,渐渐不起。宫中御医皆是束手无策。
皇上令太监召宰相宗元兴、吏部尚书陈宗启、枢密使赵克、枢密副使庞庆等数名重臣进宫商议。
庞庆道:“太后此次受惊,虽说因斗鸡而起,然事出无明,则一切皆有定数,不定是在御花园冲撞了哪路神明。以臣之见,不如遣人去茅山九真观请九真祖师来京作一场法事,或可为太后消灾延寿也未可知。”皇上点了点头,未置可否。转头向陈宗启道:“陈爱卿以为如何。”陈宗启道:“太后此病,起因自是斗鸡所惊吓,但太后年高体弱才会一病至此,庞大人所说镜泊湖祷天弥灾之法自是可行,除此而外,皇上还是要延请名医方是上策。”
皇上叹道:“宫中太医院之中,这些医官皆已诊过,药也用了不少,但太后之病却并无起色。叫联还到哪里延请名医。”
赵克笑道:“皇上无忧,臣打听得先朝太医院掌院博士沈正年尚在人世,何不差人请他前来一试。”
皇上恍道:“对啊,联一急,倒把此人忘了。是了,你也是姑苏一带人氏,他还是你的同乡。”赵克道:“不错,臣年前还从家书中得知沈老不但健在,身体竟也硬朗。”
皇上当下派快马赴江南,急召沈正年入京。
沈正年乃江南名医,早年执掌太医院,因年事已高,特准回乡养老。
沈正年到了京中,为太后尽心调治,开始有些起色,但终究太后病势已重,无力回天,终于不治薨逝。
山陵毁崩,举国震悼,皇上缀朝七日。
七日之后,朝堂之上,皇上召集众臣议事。
皇上道:“众卿,这次西辽国借进贡为名,挑起事端,太后受惊得病,今已不幸崩薨。圣人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堂堂****大国,对四夷一向宽厚,且多赏赐,已多年不动刀兵。这西辽国僻处西陲,本契丹耶律氏之余族,当年辽为金所灭,其残部保得一块地方。想不到他不思养晦,反倒挑起事端,当真是我不能征伐他了么。联决意讨伐他,以惩其过。众卿议一下吧。”
丹墀之下,众臣义议论纷纷,有人欲战,有人欲和。
良久,一人出班奏道:“圣上所言极是,今西辽以小犯大,借机挑衅,正是欺我朝没人。不给他们点颜色看,只怕还要得寸进尺。不如主动出击,今师出有名,不必犹豫。请皇上早下旨意,择日出师。”正是枢密副使庞庆。
言犹未落,忽然一人大声道:“皇上不可,今事未明,切不可妄动刀兵,战事一起,不可即罢。”众人看时,乃是大学士吏部尚书陈宗启。
庞庆道:“陈大人所言何事未明?”
陈宗启道:“太后御园观赏斗鸡,乃是太后一时兴起,西辽人进贡,数月之前便出发东行,难道早已算准太后要来观看,从而设计陷害么。我看这其中定有蹊跷。”
庞庆冷笑道:“那御园之中那么多人,那凶禽为何不袭别人,偏袭太后呢。”
皇上道:“不错,陈卿,这又作何解释呢?”
陈宗启道:“这其中缘由,我此时虽无法得悉,但若以此断定西辽人借此挑起战端,则未免轻率。圣上仁孝,天下皆知。此次太后崩逝,皇上悲愤之情,臣等焉得不知,又何尝不是感同身受。然臣以为,纵然如此,也当先派人将此事原委调查清楚,若果是西辽不礼在先,到时再行出师讨伐也不为晚,且我师出有名。”
皇上沉吟片刻,点头道:“陈卿老成谋国,适才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此等大事,众卿看派何人调查为宜?”
朝堂之上刚才还窃窃私语,一时鸦雀无声。众人心中皆想:“太后之逝,此等天大的案子,哪一个敢接啊,办好了固然是大功劳,但这是一件‘鸟’事,鸟已飞走。西辽使团人的固然是囚在天牢,但这些皆是傀儡,哪里知道什么事情,就算是大刑拷打致死,只怕也逼问不出什么来。”
庞庆见众人皆不言语,面露得色,故意道:“陈大人说是派人调查,可有适当人选么?”
陈宗启微一沉吟,转过头来,向皇上道:“臣举荐一人,可担此任。”
皇上道:“何人?”
陈宗启道:“此人出身捕快,现在刑部当一主事。官虽不大,但数年前在铁面一案中,神勇机智,终于能揭破成妃楚王的奸谋。”
皇上笑道:“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董飞。呵呵,这个当年湖北佬,确实是个九头鸟。胆大心细,武功也高。听说武林之中号称‘铁脚草上飞’。”
陈宗启也笑道:“皇上圣明,体察巨微,深悉民情。董飞在江湖上确有这么个名号。说的是其腿功和轻功皆十分高明。不过现下他正在岭南查案,并不在京中。”
皇上道:“令上书房即刻拟旨,着董飞领钦差大臣,刑部侍郎衔,即刻快马回京,查办‘斗鸡’一案。”
董飞领旨彻查此事,星夜入京。
董飞连夜赶路,回京途中遇到柔铁。
各叙别后之情。
原来,当年董飞在铁面一案之后,调任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