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发现追兵的烟尘时,马悍就曾打算留下阻击,被追杀而不反击,这不是他的风格。反正他的宝马速度快,阻击一阵后,完全来得及甩掉追兵,追上汇合。但田豫及白狼悍骑坚决不允——笑话!让城守留下阻击,下属逃跑,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真要这样,他们只怕也没脸在白狼城混下去了。
结果马悍为下属所累,只得跟着跑,心头真是好不憋屈。
突然,策骑奔跑的一个白狼悍骑向天空一指,兴奋大喊:“鹰!信鹰!”
马悍与田豫同时抬头,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异口同声:“也该来了!”
一名经过驯鹰训练的白狼悍骑战士,取出长长的红绸,在头顶飞舞。圈出一个个特定的符号手势。很快,信鹰俯冲降落,稳稳抓住他的金属臂套。
马悍举手作势,飞奔的十七骑不约而同勒马,激起大片黄尘。
马悍翻身下身。将缰绳扔给扈从:“大伙歇会,不差这片刻。”
接过白狼悍骑战士呈上的情报,马悍展开看了一会,欣然而笑,对田豫道:“距离目的地只有不到五十里了,船只已准备好。干得不错。”
田豫松了口气,由衷赞叹道:“城守开辟这条新航线,当真有先见之明,如此短途便到辽东,堪称神速。”
马悍没接腔。他直视田豫:“国让,一旦我们从此处离开,这条航线就暴露了,会不会太可惜?”
田豫怔了怔,点点头:“是挺可惜,不过,能让城守安然脱险,也是算是这条航线最大的价值了……”
马悍缓缓摇头。眼中灼然亮起光芒:“不,它的价值不应该只是让白狼城守脱险,而是——反攻辽东!”
田豫及十六白狼悍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
在辽水出海口处。旧称辽口,即后世的营口,濒临辽东湾,在汉末三国时,这里却是杳无人烟的荒凉海滩,以及高高低低的山丘野林。在东部更有数十座海拔从数百米到上千米的高峰。距此最近的汶县,都在六十里开外。
而在今日。这片无人海滩,却出现了两艘五百石中型商客混用船。船上的人却不是商客,而是一群挽着裤脚,统一戎衣,背负刀斧,看上去像强盗多过像军兵的士兵。
这正是马悍的渤海军,其成员来源非常广泛,有原辽东水军、有吕岱带来的广陵军、有管亥所部原青州黄巾、有从徐州、青州避难的青壮。全军有楼船士一千八百余人,棹卒、船工、水手近千人。
统帅这支海军的,就是太史慈与管亥。
此刻,身材魁梧、衣襟敝开,胸毛糁糁的管亥正站在船头,焦急向海滩张望,不时抬头向桅杆上的瞭望手大喊:“看见没有?他娘的,平日眼神不是挺好的么,怎么这会就不行了?”
瞭望手没敢吭气,暗暗腹诽:“海上岸上看东西能一样么?这里到处是深山野林,人不出现,眼神再好也白搭。”突然神情一振,大叫,“有人来了!”
丘陵前露出一个马头,然后是人头,纵身一跃,一骑出现在山脊线上,白马如雪,魔弓如血。
“是城守!”管亥哈哈大笑,纵身跳下浅滩,踏浪迎上。
从辽西白狼城到辽东襄平城,最近的路线不是绕道沓氏,而是从觉华岛出海,直趋辽口,全程不到一百海里。海上昼夜兼程航行,不过两昼夜可至。再从辽口到襄平,也不过三百里,快马三五日可至,加上从白狼城到觉华岛所需时日,顶多不过十日。而正常从沓氏绕行,需两个月!这性价比,那叫一个酸爽。
辽东公孙之所以没有发觉这条航线,是因为他没有需要——公孙度对辽西那旮旯有兴趣么?没有需要,也就没有发现。
所有的探险与发现,都是根据需求催生的,白狼城有这种需求,马悍有这种见识,所以,才有了这惊人的发现。
管亥很快就笑不出了,因为马悍告诉他,只有田豫与两名负伤的白狼悍骑战士会乘船回去,他将与十四个白狼悍骑战士留下来。
“你回去告诉子龙与子义,我需要所有的轻骑兵,再加一千步卒。十日之内,给我全部出现在此地。”马悍不等管亥与田豫说话,举手打断道,“可能你们会劝我,没必要以身涉险,那我问你们,你们是愿意兵围襄平,还是将襄平的辽东军尽数诱出城及大营,于野外歼之?”
管亥与田豫互相一眼,这还用说么?就凭白狼营全营不足八千人马,全拉来辽东都围不了襄平啊!
马悍看了二人一眼,续道:“那么,要怎样的诱饵,才能引得公孙度及公孙康父子,不计代价围追堵截?”
这回马悍不待二人回答,伸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只有我!只要有我这个诱饵在,辽东军就会源源不断从襄平赶来,满山遍野的搜捕我。”
管亥用力吞了口唾沫,艰涩地问:“城守打算怎么做?”
马悍向东边群峰最高处一指:“看到没有,那叫步云峰,我会让公孙康亲眼看到我进山!然后,看看谁才是猎物。”(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