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疯狂颠簸,卫雁不住干呕,眼泪涕水都被风沙呛了出来。
待马停下,已来到一片荒丘,卫雁被宇文睿夹在臂中,连连呼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宇文睿几步走进一个破落的草屋,将她抛于地上,不待她爬起,便低身下来,一把扯住她的衣襟,死死盯住她的眼睛,怒喝道:“你为何要去?为何要去?你就那么想,做父皇的女人?嗯?本王将未来的太子良娣之位给你,你不满足,非要去伺候本王那个行将就木的父皇,做他的宠妃?”
卫雁被他摇晃得头晕目眩,祈求道:“并非臣女甘愿,圣旨传召,谁能选择?事已至此,王爷何必多言?臣女当朝许嫁,是王爷懦弱,不敢应承!”
“懦弱?你说本王懦弱?”宇文睿松开了手,后退一步,对于卫雁给他的评语,他无法接受。
“王爷!卫雁蒲柳之姿,非是贤淑之人,王爷何必执迷不悟?”卫雁拍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若果王爷当真认定,此生非卫雁不可,为酬王爷一腔真情,那么,请王爷奏请皇上,卫雁愿等!”
双眼,在她脸上逡巡,他大脑急速转动,思考着,有没有这个可能。
听她又道:“或者,王爷请回身,瞧瞧您多年来,辛苦建起来的基业,那些誓死追随您的朝臣,那些为您抛洒热血的兵马,那个近在咫尺的宝座……您都能舍弃掉么?如果您能,卫雁即刻便同您走!山河辽阔,同您一起浪迹天涯!”
卫雁望着他的眼:“王爷,请您告诉卫雁,此刻,咱们是走,还是留?”
“本王……”宇文睿哑然。
大业未成,自然不可前功尽弃。而这女子,难道就要这样放开手?
卫雁却没有给他太多机会去想,她敛裙而起,叩拜道:“雍王殿下,臣女祝您,早日得偿心愿,岁岁安康。”
他抓住她手臂,与她凝眸相望,一时,却又不敢直视她清澈的眼。难道就这样放开手,任她远去?
他的双眉,紧紧锁在一起。许久不曾有过的心痛之感,弥漫开来……
难道想要江山美人双收,只得等待他问鼎王座那日?
届时,他握有九州四海,是不是就没有人再能迫他放手,让他喜爱的女人嫁与旁人为妻……
卫雁见他低首沉默,趁势而去,她的发丝在风中高高扬起,鼓风的宽袍来回飘荡,仿似一朵轻云,渺渺然飘于天边。
而实际上,她的鞋子在路上掉了一只,衣上全是褶皱,脸上许多尘土,实在是狼狈非常。
宇文睿从后方抓住她手,道:“雁娘……别走,本王不许你走!”
一把将她扯进怀中,紧紧锁在胸前。低头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似乎想要抽去她全部的缱绻温柔。
这时前方蹄声踢踏,一人策马而来,远远喝道:“请雍王殿下自重,放开微臣之妻。”
一听见这声“微臣之妻”,宇文睿即刻怒从心起。都是这个该死的书呆子,害他痛失佳人!
宇文睿放开怀中人,迎面跃起,一拳将徐玉钦掀于马下。
卫雁惊呼一声,哀求道:“王爷,不要!”
徐玉钦被掀倒在地,尚来不及起身,雍王第二拳又已袭来!
卫雁奔到两人身旁,跪倒于地,死死抱住宇文睿的腿:“王爷,不要!臣女求您,王爷!”
宇文睿双目赤红,紧紧盯视着她焦急的面容:“雁娘,你何曾在本王面前,如此焦急失态过?你告诉本王,你与他是否早有私情?因此,你才百般抗拒,不愿归于本王?”
卫雁提声道:“臣女与徐公子清清白白,岂如王爷口中那般不堪?臣女感念徐公子恩德,焉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而无动于衷?”
宇文睿冷冷笑道:“那么你与本王呢?本王出入你的香闺,犹如自己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