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郎媳妇跟婆婆一条心,站在灶房门口附和,“穷的时候凑不齐半桌客,有钱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要上门来坐坐。你说这过日子,不就是自己屋里那点事吗?非得整天想着算计别人,有这功夫,都能去田挖半亩地了。”
林二婶催促道:“你快把菜做好,饿死人了。”
她心里开怀不已,想到家里买回来的驴子,犟是犟,但能赶路能拉磨,以后也能跟赵家一样,逢年过节去城里玩。
林大郎媳妇端菜过来的时候又忍不住问了一声,“娘,咱家真要做豆腐啊?”
“有驴子拉磨也累不到哪去。”林二婶看着两个儿媳,“你们两个自己商量怎么做,挣的钱我不要,你们自个揣兜里。”
她话说到一半,两个儿媳的嘴巴已经合不下去了,家里没分家不管挣了多少钱都要交工,但人总有私心,总会偷偷藏一点,这钱就算收着,也不好用出手。
林二婶这话算是给私房钱过了个明路,以后想买点什么东西也不用再问婆婆要。
卖豆腐虽然苦,但要能熬下来,一年八九两还是有的,这钱挣的不容易,大家伙自然不会露在外面惹人来抢生意。
林家有驴,推磨就省了好大的劲,又能坐车去镇上卖,就算每天挣十几二十文也是划算的。
“这村里的婆婆就数吴奶奶跟咱娘最好。”林大朗媳妇数了数自己的私房钱,忍不住爬到床上去问林大郎,“上回咱娘说准备买山的事商量好了没有?”
这事还得托赵老四出面认下,他家家底早就露在外面,再多一笔也不妨事,到时林家就说是帮赵家赶山,没有人会怀疑。
山上的树再多总有用完的一天,得多买些小树苗往山上栽,到时等个十年二十年又是一片木林,子孙后辈也能继续端着这个饭碗吃饭。
“钱有些不凑手,娘说等今年过完年再说。”
林大郎媳妇又高兴又郁闷,“你说这些人没事总盯着别人家干嘛?闲的没事做。”
“媳妇,你帮我揉揉。”林大郎趴在床上,指着肩膀和腰侧,“那头犟驴,摔死我了。”
“娘在家把你骂惨了,你要是出了点事,我们娘几个怎么办?张着嘴巴兜风呢?”她越想越觉得心里发慌,手上的劲就重很多,疼的林大郎“嘶嘶”直叫。
“赵四十几岁就敢骑驴子了,我这么大年纪,怕这怕那,还是个男人吗?”
“咋了,大头几个还不能让你逞老子威风?”她伸出胖手往林大郎身上拧了好几下,“你要不是个男人,我早改嫁了。”
林大郎“嘿哟”一声,想扭头跟她讲道理,被单手摁在床上,“娘说那驴子还得训,你明日再牵出去遛遛。”
林大郎身上的伤还摆在这呢,心里顿时一万个不乐意,“叫二郎去。”
“你不是想做个真男人吗?”
“上回直接从县里骑回来还不够男人?那头犟驴就跟撒了腿的疯狗一样,拉都拉不住。”他微微动了动身,反头问道:“你想不想去县里?”
“想了十几年了。”
“赵三在县里准备开个小饭馆,要个会做菜的帮手,你要是愿意,咱就去帮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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